三槐把壓癟了的花圈扛起來,丟進村外大溝裡。

進了家門,倒在炕上思索。

一哭二鬧三上吊,完全沒有訛到錢,他的內心波瀾翻滾,很不甘。

尤其偷偷看到他們兜裡,左50右100,收了那麼些個錢,竟然2000塊的小雞子錢都被賒賬?

真是欺負人!

自己堂堂三槐,竟然,竟然……栽跟頭這麼狠,還被香臭不分的老村長踢一頓。不是被打有多疼,而是當著仇人被打被踢,更特麼是丟人現眼,氣人!

餓了,掀起大鍋,裡面黑乎乎啥吃的都沒有,再去看水缸,也沒有幾滴水了……好煩!

肚子餓的咕咕叫,手背生疼的他一撩門簾。鬱悶躺在土炕上,翻來覆去無法平靜。最後實在有勁沒處使,用拳頭猛烈錘牆。

…………

天已經黑了。

月色撩人。

餘生抱著睡了的芳菲還有三花,與方相宜又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村口通向破平房的那條小路。

周圍蛩蟄私語,更增加了夜的靜謐。

勞累了一天,硝煙戰火了一天,讓方相宜,忍不住牽住餘生的白色衣襟,內心似乎覺得,餘生,她又可以依靠。

他也感覺到了,她牽緊了自己的衣襬,內心猛然瀲灩……就像陣雨過後,不小心碰了掛滿水珠的枝條,那一襲水珠打在心上,瞬間淋溼了江南,也喚醒了一個人的整個春天!

莫非她原諒了自己,過去的罪孽深重?

忍不住俯身,看了一眼。

簪子又鬆了,髮髻歪斜,現出夜晚才有的慵懶美。

餘生將那髮簪取下,放在櫻唇上叼緊,那髮簪,也染滿了槐花香……將她的烏髮一縷縷往上歸攏,最後扭緊挽起,取下唇邊髮簪,努力別緊。

可是不嫻熟,別的還是不緊緻,依然鬆垮,他無奈笑了,哎呀不管了,反正一會還要洗澡。

進了院落。

那槐花香依然搖落滿院,一聞到這個香味如此磅礴,餘生的內心更加盤繞氤氳。

月亮,純潔的花香,美麗的妻子。

還能差些什麼?

餘生忽然一把,抓緊了方相宜的小手,那小手心裡,竟然早就浸滿了汗水。

那汗水的意思,是什麼?

是激動,是期待,是瀲灩幻想,是柔情蜜意,還是……她對他的原諒?

滿院花香,滿頭凌亂。

餘生牽她到了外屋,才鬆開手,不過他以為她願意被牽著,這忽然鬆開?擔心她認為自己不禮貌,便又湊近面頰,貼緊她的頭頂,那槐花香混合著汗液,一股子特別的體香沁人心脾。

起身進屋,把芳菲放在小破床中間。

就聽到外面的“嘩啦”聲。

餘生摘下揹包,放出來了三花……因為近期它吃得好,似乎毛色越發亮堂,那黃黑白,更是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