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聽得面前的知府大人吟出了這樣的詞,梁進心中頓時一陣驚顫,這樣的詞,雖說梁進寫詞並不是特別出色,但他分辨一首好詩詞還是做得到的。

就拿這首詞來說,已經不能單純拿好來形容了,這樣的詞,對於他來說,那簡直可以說“此詞真如天上有”一般,特別以他的詩詞造詣來講。

這樣的絕頂好詞,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詞竟是那個自己稱之為敗家子的梁鴻所作?

自己前一刻可是剛把他們趕走……

這就太過打人臉了。

因為他這時在震驚中,一時就是愣怔在了那裡,而他父親梁遠這時已經是又惱又急了,他瞪著自己兒子,喝道:

“進兒,當著兩位大人的面,竟敢如此孟浪,等等家法伺候!”

旋爾,他又朝著知府大人、知縣大人這邊,趕忙拱手賠罪:“小兒、呃,小兒尚年幼,不懂事,兩位大人萬萬海涵。”

他也是情急之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來為他兒子開脫,情急之下,也找不到合適理由,只能用“尚年幼、不懂事”這麼說事了,他匆忙之間也只想到這個理由。

雖然也很蹩腳!的確很蹩腳,他兒子梁進都四十好幾了。

知府大人邢尚元顯然也沒打算太過計較,畢竟他是來梁家見梁鴻的,梁鴻可就是梁家人,那樣的天縱詩才,自己一片愛才之心,也不好就對梁家人發火。

不過縱是如此,精明如他,還是看出來這裡的不對勁,看來梁鴻在梁氏這一族地位上有些玄奧啊,不然這個梁進怎麼會質疑起梁鴻來了,裡面有門道啊!

於是他便和知縣李天鶴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看出來了對方對梁鴻在梁族的處境,似乎是不太好……

然後知府邢尚元便即道:“梁族長,那麼可否帶我們去見一見那位梁鴻呢?”

梁遠當即應承道:“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兩位是我們新鄉縣、是衛輝府的父母老大人,怎麼能讓你們親自去見梁鴻,我這就讓人把梁鴻找來,讓他來拜見兩位老大人。”

知府邢尚元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雖說他也不計較自己親自登門相見那位梁鴻,不過人家族長都這麼說,也不好駁他的一片好意。

梁遠見知府大人點頭,便當即對自己兒子喝道:“進兒,去把梁鴻請過來,知府大人、知縣大人都在等見他呢。”

梁進一聽自己爹這麼一說,剛才他被自己爹一聲喝算是給喝醒過來,也是在為自己一時有些鬼迷心竅、竟然質問起知府大人也感到一陣後怕,但這時聽自己爹這麼一說,臉色不由漲的通紅,但他也不能反駁自己爹。

他也心裡明白,自己那爹其實為什麼不派別人去,為何偏偏叫自己,這是想讓自己先趕快在知府大人這裡消失,自己一直杵在這,難免讓知府大人覺得心裡彆扭,畢竟自己剛剛那麼大膽質問他了。

還有就是,自己爹顯然是想讓自己將功贖過了,畢竟自己有些得罪知府大人了,讓自己去找梁鴻過來,知府知縣大人又都對梁鴻一片的愛才之心,而自己去把梁鴻叫過來,這顯然也是讓自己藉著梁鴻的光,使得知府大人看在自己跑腿的份上,消弭了之前的不愉快。

可是對梁進來說,他寧願就杵在這裡,即便知府不給自己好臉了,哪怕暗暗記住自己了,這也好過去梁鴻家,去叫梁鴻啊!

他可是剛把人家趕走,還不讓人家進祠堂祭祖,話還說的那麼難聽,近乎就是扯斷了兩家的關係了,說什麼孽障、敗家禍害,這都說人家了。

現在自己在舔著臉去,請梁鴻過來,而且是請(!)梁鴻過來,見知府知縣兩位大人,還要對梁鴻低眉順眼,並且還要自己把臉湊過去給梁鴻打,自己還要接著,因為是知府知縣大人愛才,才要見梁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