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辭九這麼一回頭,冷不丁的就和徐毅對上了目光。

徐毅不知是何原因,眼神之中莫名流露出幾絲慌亂。

他緊張的低下頭,彥辭九面容嚴肅的回過頭,他沉思片刻,忽然深吸一口氣,揚起手中長鞭:“停!”

馬蹄踩踏暴雨,數丈泥水飛濺,駿馬聲聲長鳴,彥辭九主動開口:“這雨越下越大,天黑之前定然是趕不到黎歌縣的,我們去濟陽!”

“為何忽然變道?”徐毅猛的開口,掌心緊緊的攥著韁繩,安撫因為忽然停住而脾氣暴躁的駿馬。

彥辭九危險的眯起瞳孔:“將軍為何質疑本宮的決定?”

雨越下越大,到最後,雨簾竟如同瀑布一般。

朱小珠坐的馬車有幾處漏水,小奶娃娃乖乖巧巧的坐在車裡,肩頭蹲著一隻熟睡的野狼崽崽。

她的目光望向徐毅,眼神有些許冰冷。

“朝廷糧草已經送往江洲城!江州城內已經開始佈置粥棚救濟災民,而其他幾城百姓尚在水火之中,我們先去別處瞧瞧,又如何呢?”

朱小珠將小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隔著雨幕大聲吶喊。

徐毅臉上有一瞬間的懊惱,他猛地一揚手中的鞭子:“好!那就聽小郡主的,去濟陽!”

一百里快馬加鞭。

路上水壕遍地,一不留神馬車就會陷在裡面走不出來。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此處距離濟陽,卻還有數十里之遠,定北王眉頭緊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派人將馬車從泥溝裡推出來了。

朱小珠的馬車已經徹底報廢,整輛車都攤散在泥濘之中,疾風將小郡主抱在懷裡,在馬上疾馳。

可夜深周圍漆黑一片,放眼望去黑隆隆的根本不知天南地北。

落雨走在前面幾次被認錯路程,差點連自己都一頭栽進陰溝裡。

大雨衝散了人們呼喊的聲音,落雨一遍遍扯著嗓子大喊:“此路不通,另尋別路!”

“不行!這麼下去,咱們帶來的物資,很難運送到濟陽城內,只能天亮再走!”定北王徹底沒了辦法,他派人支起帳篷,脫下沉重的斗笠,滿臉都是無奈。

“你以為天黑之前能到濟陽,可是沒想到,這裡的情況比本王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王爺,不如我去探出一條路來,讓濟陽城主派人來接咱們?”徐毅脫光了上半身,在溼漉漉的柴火點燃的豆大的光明之下,露出滿背猙獰的傷疤。

朱小珠皺了皺眉,和彥辭九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懷疑。

他們懷疑,徐毅是想去濟陽城,通風報信。

好讓濟陽城主他們,提前把自己的壞心思收拾好。

“不用了,看守銀兩的事情還要靠徐將軍,本王帶人守上半夜,徐將軍先去休息,等待會兒再帶人守下半夜。”

定北王面無表情的努力忽視一直揪著自己衣袖的女兒,心裡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暴雨越下越大,嘶吼的風聲好像要把人撕扯進無盡的黑淵一樣。

定北王嘆了口氣,也察覺到一點不對了。

徐毅將軍以前不是愛邀功的性格。

怎麼到了江南地界之後,就忽然變得話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