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狠狠剜了妹妹一眼,款款貼上可卿身邊,將可卿的螓首摟入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溫柔安慰這個不過十四五的豆蔻少女。

“你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你的火爆性子,雖然沒有惡意,但是傷人也是實實在在的真傷。”

批評了妹妹,尤二姐又轉而安慰起可卿來:“好妹妹,你稱呼我們一聲姨娘,但我們實是和你一般大,很多事情難免做的欠妥當些,也並非有意傷害你。既然已經說出來,乾脆你將自己的委屈倒一倒,也免得都憋在心裡,長久之下,憋出病來。”

可卿哭的更傷心了,他老父死了,老母早已不在,只有一個還未弱冠的弟弟相依為命,平日裡哪裡能和誰說上幾句體己話呢?

如今尤二姐的懷抱就像是母親一樣溫暖,將她嫁入寧國府之後受到的委屈一併爆發了出來。

良久,才緩緩收了聲,從尤二姐懷中鑽出來時,一雙美眸都腫成了兩顆桃子。

“二姨娘,這……這原也不怪三姨娘!吸……!”

許是哭的時間實在是長了點,秦可卿這等美人竟哭出了一把鼻涕泡,尤三姐剛要笑,被尤二姐瞪了一眼才勉強忍住。

可卿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才繼續道:“實在是寧國府這些事情太過齷齪,才令人發笑。三年前,我嫁給了賈蓉,但是新婚之夜那賈蓉的父親就想染指我,嚴令賈蓉不許碰我,只說我花還太嫩,等成熟了給他啖頭湯。”

“畜生!這老銀棍簡直是畜生!”

尤三姐罵得咬牙切齒:“你就應該準備一把剪刀,斷了他的子孫根!”

秦可卿並不應,繼續蘇說道:“前些日子,他想染指我,我拼命不從,才逃了開來。若不是要給尤老太太祝壽,我趁機先跑一步,恐怕現在已經被他得逞了。”

尤二姐目瞪口呆:“都說貴圈亂,貴圈亂,但是竟然能夠亂到這個程度,也實在是罕見。可卿,你為什麼不去告官,實在不行敲登聞鼓告御狀!”

尤二姐性子雖柔,但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堅持。

很明顯老銀棍賈珍的所作所為很明顯已經超出了她樸素的底線了。

綠自己兒子,讓自己兒子當烏龜,還是如此高門大戶,這在歷史上都不多見吧!

“告官?”

秦可卿自嘲一笑:“以寧國府的人脈,官官相衛是必然的。單單以媳婦之身,去告公公還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除了自取其辱我想不到還有第二種可能性了。”

她自小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秦邦業一個小小的五品營繕郎權力有多大,她一清二楚。

強搶個民女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更何況根深葉茂更加龐大的寧國府榮國府賈家!

那就是無法撼動的參天大樹。

“閹了他,讓他進宮當公公!”

尤三姐再次出謀劃策道。

秦可卿苦笑:“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年幼體弱,在賈家族學寄宿,食宿全免。如果我那般做,我到罷了,但是我弟弟一定會受到牽連。”

這年頭沒有DNA,沒有監控,深宮大院之中,就算秦可卿真的被賈珍得逞了,如果想要舉證,那也是千難萬難。

她一個嫡孫媳婦都怕殃及家人,其他的家生子家奴生死都在人家手上握著,敢來踢她作證?

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想要搬倒紮根在朝廷的常青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要不,你跑吧!只要你跑了,不被他們抓到,你弟弟就是安全的!”

尤二姐想了想說道。

秦氏姐弟互為羈絆,只要賈家還想將跑掉的秦氏抓回來報復,就一定不會害了她弟弟!

可卿嘆了一聲:“天下之大,我又能往哪裡跑。不似農家女子能夠自力更生,我自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真要跑除了跑到秦淮河的花船上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活命。”

“可卿妹妹如果去了花船,那肯定是最豔美的花魁。”

尤三姐打著岔,尤二姐也沒有在多說。

“此來金陵,我已經心如死灰,時機合適,我就準備一了百了,省得受活罪。”

可憐可卿最後一刻都在為弟弟考慮,什麼是合適的時機,那不就是不前臉弟弟的機會?

她甚至想過姑且委身一次,全當自己被狗咬了。

“可卿妹妹,天無絕人之路,且行且看吧。如果真到了那份上,那就真的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