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在國公府門前圍了整整一圈,手裡都拿著火把,看上去倒像是刑場,而府中的僕人哭喊著求饒,終究是成了刀下亡魂。

楊國公和楊博林舉劍反抗,最終是敵眾我寡,被亂刀活活砍死,在後院的姨娘也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家中幼弟躲起來,卻因為年幼不懂得忍著,被那眼尖計程車兵瞧見,生生從心口上捅了一刀。

還在熟睡中的大嫂被士兵們侮辱一番,也被折磨致死,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也沒能逃過這一難。

虞梔此時還在睡夢之中,絲毫不知道家中只剩她一個人還活著。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氣,路人皆以為是楊國公府中出了何事,見裴文軒帶著一群人離開,緊跟著國公府大門也被牢牢鎖上,再無人進出。

裴文軒立即回朝堂之上覆命,一番話顛倒黑白,他還將那偽造的東西交給皇上過目,皇上並未多想,當即發了一封密函,要求要取楊臨簡的首級。

這樁婚約就此作罷,他裴文軒因為立了大功代替了那位無所事事的太子殿下,成為新的諸君。

虞梔睡夢裡就聽見她阿父對她說要好好保重,莫要一個人受了委屈,不知為何她在睡夢中哭著。

今日醒過來之時並未見有人叫自己,她喚了幾聲阿楠,都無人回應,她梳洗打扮好自己之後便一個人在這行宮之中轉著找阿楠的蹤跡。

可今日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神情也像是幸災樂禍在看著熱鬧。

並未在意那些,她繼續找阿楠,卻在一個小宮女口中得知說國公府出事了,那個小宮女被拉去廷尉府亂棍打死了。

她聽了這些當即愣怔在那裡,她還是不想信,又捉了一個素未謀面都小太監問著。

同樣的答覆。

甚至也比那殘酷的多。

她聽見那人說:“國公府因為忤逆謀反,一夜之間被滅門了。”

她臉上扯出一抹笑,比哭還難看,聲音發顫著安慰自己,她阿父一輩子做官剛正清廉,定然是不會去忤逆某法的。

她不顧那些慌亂地在宮裡跑著,原本又長的走道也在今日變得異常的漫長,她頭上的釵環掉在地上,她頭也不回,奮力往大殿之上跑著。

臨近到達,她被長裙的裙角絆倒了,狠狠的磕在了玉階上面,手上和膝蓋腿上都流出血。

她像個不知道疼的木頭人一樣,繼續往前面跑著,剛剛下朝失魂落魄的江景盛看見她像發瘋一般地跑著。

他上前去緊緊抱著她,不讓她去吵鬧,她哭喊著讓他放開自己,喊著說再晚了就見不到親人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江景盛此時也沒忍住哭了出來,他依舊緊抱著她,虞梔實在是不敢相信,哭喊著甩開他的束縛,踉踉蹌蹌地就往大殿跑去。

她不管其他的就一直拍打著殿門,無人去搭理她,她猛地敲了好久,裡面一片死寂,絲毫無一句回應,甚至連人的蹤跡都不見。

她一時間累倒坐在地上,腿腳發軟,冷哼一聲笑著坐起來,就一步一臺階地往下面走去,江景盛也緊緊跟著她,生怕她出什麼危險,若是那樣,他寧願帶她遠離這皇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一路上跌跌撞撞,身上衣裙早已沾了一身的泥巴,頭上也並無首飾。

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聽見旁邊的百姓都在議論她,說什麼養了多少年養出一個白眼狼,見了喜歡的人自己家裡的都不管不顧了。

天上飄著雪花,跌落在她肩頭,那雪花似比鐵塊沉重,就像要把她壓垮一般,她雙目失神,腳上的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丟了一隻。

她挪到國公府門前,火紅的燈籠還在門前掛著想,可是大門緊鎖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