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血水滴入潭水之中,伴隨漣漪,泛起一陣殷紅。

深澗之中,死寂而壓抑,除去那嘀嗒聲外,再無半點聲響。慕景奚面色蒼白,靈力消耗過度帶來的疲倦感如潮水般湧來,然而遍佈全身的疼痛,卻不斷地喚醒慕景奚昏沉的神志。

馮鵬施展一擊重創慕景奚後,雙手仍舊作結印狀,只要慕景奚稍有異動,便會再度攻擊。傀偶門眾人警惕施克際的同時,皆是鎖定慕景奚。至於黃楓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相距約莫百米之地,施克際一方,在與傀偶門眾人保持距離的同時,也是在靜靜等待時機。

“少掌櫃,那小子看樣兒子不行了。”施克際身旁一名年約三十上下的男子沉聲道。

施克際身形微弓,雙目緊閉,周身不時傳出陣陣波動,看樣子應該是在運力逼毒。聞言施克際瞥了男子一眼,並未出聲,又是閉緊雙眼。

不明白施克際的意思,男子有些焦躁。看眼下的局勢,慕景奚隨時會被傀偶門擊殺,到時候十二精絕便要落入傀偶門的手中,那祥隆號這次的損失可就大了。

“少掌櫃,機不可失,要不我......先帶人上去?”男子再次詢問道。

“沒那麼簡單,再等等。”施克際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聞言,男子有些搞不明白,傀偶門一方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絕對的優勢,只有動作利落一點,搶走十二精絕也不是什麼難事,為何施克際會如此猶豫。

“葛平呀......做大事的人,得沉得住氣,少掌櫃自有打算。”就在男子欲再度開口詢問之時,一道沙啞而無力的聲音傳來,語氣中略微有些責備之意。葛平回頭一看,說話之人,乃是隊伍中一黑袍人。這黑袍人在混在隊伍之中一直未曾說過一句話,對於他的身份眾人倒是有些好奇。

隆祥號眾人皆是有些驚訝,這葛平乃是隆祥號內負責峨松郡地區的葛掌櫃的孫子,除去施克際外,隊伍裡就他來頭最大,而且,葛平本身也是此次隆祥號負責開拓怒庫城市場的二號人物,這黑袍人是誰?敢這麼和他說話?

“你說的是。”

出乎大家預料,葛平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愉快的樣子,反而很恭敬,讓眾人對黑袍人的身份更加好奇,紛紛看向黑袍人。這黑袍人微微有些駝背,身形也不高大,反而在寬大的袍子遮蓋之下,更加突顯了他形體的消瘦。寬大的袖袍遮蓋了他的面容,看不出有絲毫特點,可以說,如果不是他的裝扮太過奇特,只怕誰也不會注意到他。

此時天際之上,雲開月現,一隻蒼白的有些病態之感的猶如枯木的手掌暴露在月輝之下,讓一干人大了個寒戰,黑袍人的膚色,簡直不像活人,反而像極了一具屍體。

黑袍人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又是傳出那詭異的聲氣:“傀偶門雖是地頭蛇,但也沒什麼了不起。出手搶奪十二精絕,不過手到擒來,但要殺掉傀偶門所有人,保證日後不會有人向怒庫城揭發,可就有點難度了......”

“原來如此......”葛平點了點,他們到底是商人,最看重利益,卻也最是精明。一旦出手,如若不能全滅對方,被怒庫城一方知道他們最終劫走十二精絕的話,便有可能就此與官府結怨,得不償失。

“況且......”黑袍人緩緩抬頭,但仍舊看不清其樣貌,看向遠處的崔倚嘉,欲言又止。

“馮鵬,你還等什麼?宰了他!”黃楓一臉興奮,催促著馮鵬。

馮鵬面無表情地看了黃楓一眼,並未出手。他本是官身,做事哪能像黃楓一般全然不計較後果?在他看來,十二精絕已然是必得之物,何必冒風險去得罪一個來歷不明的慕景奚呢?隨即看向崔倚嘉,示意讓她決斷。

崔倚嘉也是明白馮鵬的意圖。在她看來,慕景奚年紀輕輕,卻敢在史家兄弟面前虎口奪食(當然慕景奚只是想上廁所而已),又能在黃楓、施克際等人周旋許久,想必背後有什麼倚仗,盲目得罪不是明智之舉。況且,她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只要取得雲夢蝴蝶和貓眼便是,真要把十二精絕這燙手山芋拿在手上,莫說其它勢力,就是怒庫城那邊也不好交代。

“馮鵬!你們這是幹什麼?”崔倚嘉有些慍怒,颳了馮鵬、黃楓一眼。隨即神情緩和,看向慕景奚,極為溫柔地道:“澹臺公子,無礙否?馮鵬他們性子急躁,誤會一場,還望小兄弟海涵。”

看著崔倚嘉那寶石一般閃爍著柔情的眸子,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個美人呢?慕景奚也是消了些怒氣。見狀,崔倚嘉又道:“方才會場之內,你我相談甚歡,見到公子這般,姐姐我可是心疼得緊,馮鵬,還不為公子療傷。”

“誤會?誤會還下這般重手?”慕景奚伸手示意,拒絕了馮鵬準備扔過來的療傷藥。

“馮鵬,還不給公子道歉!”崔倚嘉呵斥到。

聞言馮鵬極為無奈,給慕景奚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