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距皇城足有八百里之遠,若是常人片刻不歇地長奔而來,一路上也得累死幾匹寶馬良駒,但對於東極門的修真之人而言,這段路途不過是咫尺之遙。

周宗帶著四個身穿黑袍的東極門人星夜兼程,現身皇城時已是卯時一刻,距離曹子步帶回人君命令不過兩個多時辰。

都說四十不惑,這位東極門的掌門不過四十出頭,已將東極門推上世間門派前十的寶座,他帶著自己的師弟們,一路上或御劍、或騎行,總算是在人君所限的時間裡趕到。

“老七,你引路。”周宗站在皇城的土地上,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八王爺府,理了理衣襟,頗有威嚴地朝著身畔的曹子步說道。

東極門的四人此刻神色大同小異,為首的周宗一臉肅穆自不必說,那身黑色的袍子上用金線勾出一隻帶翼的飛鳥,身下僅立一足,瞧上去有幾分兇惡。他身後跟著的是老四段謀,這人身形矮小,面容枯槁,黑袍套在他身上顯得有幾分寬鬆,若不是這次拜會的是位高權重的八王爺,他倒覺得不如一身蓑衣來得輕鬆。

再往後是老六鍾寇,他也是一臉嚴肅,方正的臉型與魁梧的身材,襯得他頗有幾分威嚴。老七曹子步與鍾寇並肩而行,他聽了周宗的話,嚴肅地點一點頭,快步行至最前,領著另外四人往王爺府而去。

八王爺位居朝廷高位,在夏國與荒國的數十年前的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不說眾望攸歸,起碼也是夏國當仁不讓的二號人物,對於這樣的實權派,門庭寬廣是再正常不過了。

只不過此刻的周宗,卻鎖緊了眉頭。

站在這所絲毫不遜色於皇宮的府邸面前,他暗生疑慮,靜!實在太靜!

且不說敲門半晌無一人應門,周宗甚至難以感知到府中還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不好!”周宗虛起雙眼,突然一聲大喝,面前鍍金的大門豁然洞開。周宗再是身形一動,眨眼間已到百步外的軒敞大堂內。

堂中的千支燭光還在躍動,襯得大堂熠熠生輝,正上方高懸起一塊金漆木匾,鐫刻著“我武惟揚”四個雄渾有力的大字。而牌匾下方的紅木桌椅已被什麼東西染成了暗紅,空氣裡飄蕩著作嘔的腥味。

那是血,堂中鋪滿了暗紅的血跡,已然有些乾涸,周宗放眼望去,卻不見一具屍首。

“老三,看來已經動手了。”周宗身後鑽出一道矮瘦的人影,是老四段謀在說話。

“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周宗嗔怒地低喝道,眼中怒意畢露,顯然是察覺到被人擺了一道。

眾人正欲四散開去,周宗卻又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老七,站住。”

“我該死。”曹子步走到周宗跟前,低著頭咬著牙道。

周宗看了他一眼,袖口露出攢緊的拳頭。“可有走漏風聲?”

“不可能,我出皇宮是亥時,一刻也未耽誤。”曹子步皺緊眉頭,臉色陰曆。

周宗沉吟片刻,他心知這麼些年,這七師弟一直為人君辦事,對東極門也是忠心耿耿,而東極門的壯大,又離不開人君暗中支援,曹子步沒有任何理由出賣人君。但他又想不通為何元后會提前動手?

“難道是在宮中?”周宗又問。

“我向人君報信時,他的貼身奴僕也在。”

“是他?”周宗喃喃說了一句,卻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八王爺的實力猶在他之上,東極門一行人說是來救人,卻更像是來助拳,只不過多一些頂尖的高手,多幾分保障。縱然元后手下豢養了不少奇人異事,但要屈指可數的時辰內殺掉在世上具備頂尖戰力的八王爺,實在令人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