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祈這個新縣長之大名,隨著幾次當眾斷案,於昌慮漸有越多人知曉。

但並不是每個人於此,皆表稱讚。

功曹掾徐匯近數日來,心情即有些忐忑。董巍當日所言,再度於腦海響起,數月前,其幼子殺人後,逍遙法外,說不定某一日,劉祈即會再起此案。

故而,趁著尚未事發,徐匯先讓幼子徐質往蕭縣避禍。

這日清晨,剛入官舍,董巍即讓專門守候於此之小吏,請他過去一敘。

路過正堂時,徐匯腳步放慢了些,能聽到內中傳來聲響。

作為縣長聽事之所,旁邊緊鄰縣長辦公之令舍。實際上,作為一縣主官,能做到五日一聽事,已然不錯。這等規矩,乃是漢宣帝在位時,所立之官吏考核制度,時下已然荒廢。

新縣長劉祈來到任上,已近二十餘日,自屬勤勉,幾乎隔三四日,於正堂廳舍,即會召眾員議事。

徐匯駐足傾聽了兩息,未有清楚,便輕步轉彎,朝著董巍辦公堂舍而去。

“董君,不知尋我何事?”

方入堂舍,與董巍見禮,坐於下側小案後,徐匯即抬頭問詢道。

近半月來,因劉祈欲增設諸曹,以各官吏及地方大族推舉賢良之事,董巍與徐匯關係,沒了以前那般親密、不僅如此,縣寺眾員,亦是各懷心事。

董巍放下手中竹簡,並將之遞到了徐匯手中,沉吟道:“徐君可知,我等縣君,打算於後日,率眾滅寒山南側盜匪?

即是王梁那部!

時於方才,遣那方主簿於我送來方案。

於此事上,縣君可是決心於明日聽事間,於眾吏訴說。

然已命我在今日,為各鄉遊繳下令,並協調亭卒人馬備戰。”

“其要親往乎?”徐匯目光一動,視線從接過的竹簡上移開,不知在考慮些什麼。

董巍頷首道:“然也!只是我同方主簿有言,寒山南側,常攔路之王梁匪寇,足有百人之多,居丘山而守,難以攻之。

外加為防疫之事,依我等縣君所言,抽調各地鄉卒,行宣傳防治,需難有太多人馬召集。”

徐匯冷笑道:“董君之作為,誠然對也!

寒山賊寇,豈是那般容易剿滅。

非為州郡大軍,只是其鄉中招募之卒,意圖取之,當真不自量力。

先有當眾斷案,今有圖滅盜匪,不得不說,我等縣君,還真是會俘獲人心。

不過,若其事敗,勞民傷財,又弄得縣寺人心惶惶。

即以董君上次所言,我等當向周府君、周督郵,上書言之!”

徐匯如此作態,董巍心中亦是冷笑,自那日他親率眾吏,出城相應,先向劉祈示弱,後於首日聽事,便看出縣長劉祈不好對付,以年紀輕視者,必吃大虧。

本想強化縣寺眾員,共做對付,誰曉當時徐匯見有權力可謀,竟第一個表示再度觀望。

而今劉祈在分化人心後,如溫水煮青蛙般,著手整治縣寺吏治,面前手腳甚不乾淨的功曹掾徐匯,終於是慌了!才想起一致對外!

心有所念,董巍面上大義凜然道:“這是自然!

此外,昨日屬休沐,縣君前往拜訪魯氏、劉氏,孫氏,還借得不少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