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他眼皮一垂,而後一挑,“做什麼?”

那眼神在黑夜中,盯著我心兒發慌,我抿抿嘴,收回了腳。

但那光潔的皮鞋上,還深深地印著我鞋底的灰。

“民間有個傳統,新鞋需要踩一踩。”

說完,我直接溜了。

樓至低頭盯著被踩髒的鞋面,嘴角輕微的抿著,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看他那樣子,嘴角沒繃住的溢位了笑。

這樣子的他有點呆,意外地讓他身上那股疏離的冷漠,淡了不少。

“兩位,這邊請。”

突來的聲音帶回了我的注意力,那個幫我們拎行李的男子,一直都在邊上等著。

他穿著一身素色休閒裝,五官雋秀,一頭烏黑的秀髮,順滑歸於腦後,用一根皮筋簡單的捆綁著,鬆鬆垮垮的幾縷髮絲,垂落眼前,有種濃濃的書生氣息。

他看著我笑,指了指樓梯的方向,“我叫林峫,是這裡的店員。帶你們去客房。”

“多謝。”

我衝他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喂,帥哥,你老闆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前女友,怎麼一會兒一個態度的?”

薑絲兒是個不安寂寞的人,她見樓至特意出現把我們從那個旅店帶來自己的店住下,卻不說理由,這會兒就向別人打聽原因。

我想阻止,她堵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這怪不得他。”林峫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沒有必要解釋我和樓至那不存在的關係,而是順著薑絲兒的話說,“他是個臉盲,除非特殊的人,否則識人都憑氣息和感覺。也許是他們有段時間沒見,氣息兒不對。”

“還能這樣?”薑絲兒不信,“那他剛才還精準的找到了小曇呢!”

“那大概是因為你們的行李箱很特別。”

林峫說的沒錯,這個行李箱是薑絲兒給我的禮物,誇張的七彩彩虹色,獨一無二,就算樓至臉盲不認識我,但能認得這個行李箱。

在他拿走我的行李箱後,是我率先叫了他的名字,所以他知道是我沒錯。

薑絲兒撇撇嘴,沒再說什麼,慢慢的爬著樓梯。

樓至的這家旅店,一共四層,一樓是大廳和餐廳,二樓和三樓是客房,四樓估摸著是他們自己住的,不包含電梯。

我們一路上樓,也沒見到什麼人,唯有幽黃的燈光,照亮了靜謐的黑夜。

“就這兩間。”

林峫開啟了三層的兩間房。

他是這家店僅有的服務員,比起樓至對人的冷漠,這個人就明顯好相處多了。

用薑絲兒的話來說,就是溫潤美人胚。

他幫我們將行李放進去之後,就去給我們準備晚飯了,服務很體貼。

我和薑絲兒商量了下明天出發的時間,正想回房,薑絲兒就叫住了我,她指著窗戶外,說,“開始擺攤了。”

我走過去一看,外頭的大道上,的確開始擺路邊攤,燈光也比之前亮了許多,人也多了起來。

“應該是夜市的時間到了。”薑絲兒一看有熱鬧,眼睛立刻發光,“走,咱們也去玩玩。”

我是有些累,想拒絕,但拗不過她,只好一起去。

這古鎮雖然有個讓人害怕的名字,人也不多,但這小攤子,這集市,這熱鬧,倒是和一般的趕集是一樣的。

各色各樣的小玩意兒,許願的牌子,小遊戲,美味的吃食,一個都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