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淵坐在石墩上清理血汙,望了眼被俘虜的南軍,對朱高熾和徐氏道:“兵在精不在多,若是把這些俘虜都留下,只怕北平府的糧草不夠幾個月霍霍,該立刻解決掉這個問題。”

朱高熾思索良久,朱棣曾經也和他說過,最初靖難需要很多的將士,但多次戰爭下來,兵在於精銳而不在多。

“不能殺,但是留下,北平城也養不起,不如我們給他們吃一頓飽飯後,放他們離去,鬆懈朝廷和燕軍戰生死的決心。”

丘福和朱權點頭稱讚:“成先生這個主意不錯,如今燕王在城外二十多里的鄭村壩,城中事情便由世子和先生決斷。”

達玉兒讚賞的看了眼,沒想到成淵還是條漢子,隨後也表示該放南軍回家。

南軍雖然願意投降,但常年在南方的將士,家眷也都在南方,離家太久的將士容易軍心不穩,放在北平還是隱患。

燕軍和邊軍始終是適應北方這種環境,對於朱棣來說,更好用一些。

今天拼死守住張掖門,算是大好事,九座門洞都已經磚和冰澆灌成冰牆,今夜還會有人輪流繼續澆灌。

屋子的磚瓦被用來圍牆,許多屋頂的木頭被劈成柴火,放在鍋底生火做飯。

成淵安排廚娘婆子做了飯菜給俘虜分完,命人待會兒全部都送出城,讓他們各自回家。

南軍將士又激動又擔心,激動的是燕軍沒有殺他們,擔心的事情是今後回家會不會被當逃兵處置。

深夜時分,大雪飄飄揚揚的撒在北平府大地,蒼茫雪白,燈籠在寒風中呼嘯。

幾十口大鍋水煮的冒白氣,粥鍋裡的肉也在翻騰,南軍將士喝著肉湯啃著肉。

此刻,帶著幾支兵馬倉皇逃跑的李景隆卻是慘不忍睹,他們被燕軍襲擊鄭村壩,連帳篷都沒有來得及帶,丟盔棄甲。

白天忙著逃跑趕路,還不覺得身體熱,現在行軍速度慢下來,反而感覺到渾身發冷。

李景隆一路上逃走,有不少的將士也偷偷離開隊伍,朝廷的討逆大將軍都逃命去了,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又當如何。

最讓將士不滿的是,如今已經要逃命去,可李景隆卻逃命也不忘帶著那個女人。

假扮親兵的那女人正瑟縮在李景隆懷裡,兩人同乘一匹馬,也不管將士死活。

原本就從各地調來的將士此刻也不滿意,天剛擦黑時,李景隆帶著將士悄悄摸摸的離開,北平城四周的親兵也沒管。

這幾支兵馬還是李景隆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朱棣攔截專門帶上作為保護的。

留下四周兵馬逃跑,將士對此十分不滿,大將軍都逃跑了,他們哪裡還有什麼軍心。

朱棣在大營聽說了李景隆逃跑的事情,也沒有下令追趕,只是命大家把俘虜全部遣散,只留下精兵悍將。

但朱棣把南軍的盔甲和帽子全部扒拉下來,但是有個十分奇怪的要求,就是朱棣命令每個人都把民報上關於朱允炆如何迫害親叔叔的事,抄寫在紙上。

不識字的讓別人抄,識字的就讀幾篇,將朱棣靖難時的那封討伐信帶去了各地。

這當然是成淵的主意,北平府內城的俘虜吃飽喝足,還要幹最後一件事,脫下盔甲,抄寫民報才可以離去。

達玉不解的看著成淵:“為何要帶這種文章出去。”

“利用俘虜,將這些靖難的聲音傳到江地區,你想,若是他們這些敗兵懷裡揣著民報回到故鄉,或者又回到李景隆旗下,這會給他們的軍心帶來多大沖擊!”

如今這個時候,除了文人利輿論外,百姓之間,這東西並不很流行。

如今,民報就是他用來掌握百姓輿論的東西,民報上的文章有理有根據,讀書人看了都會覺得心服口服。

大名鼎鼎的文采先生方孝儒雖然文章有才,但是相比朱權和朱棣寫的檄文,文章太晦澀難懂,都是八股文的味道。

這種只適合文人之間傳播,而朱棣的則是被成淵他們搞成了口水文,甚至如順口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