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晉商八家事敗以來,受其庇護之建虜奸細危如累卵,四相奔逃……”

前面部分主要是陳述這段時間錦衣衛抓捕和審訊建虜奸細的情況,以及酷刑之下建虜奸細的招供內容,這些口供自然會牽扯到與他們勾連的權貴,其中少不了閹黨。

魏忠賢心中忐忑不已:“萬歲之前不是說不予追究嗎?今日為何又要提及此事?”

他瞥了駱思恭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假裝認真的聽著。

“在登萊巡撫袁大人協助下,我們在渤海海域先後斃、溺殺建虜二十餘人,捕捉十一人……”

“然微臣和袁大人早已嚴令,山東所有船隻皆需登記造冊,不可隱匿,凡出海也需上報。據查實,這些建虜所乘船隻皆不在登記之列,也非新船,定是有內賊助其出逃。”

“微臣加以嚴審,終迫其吐露實情,果真有人不顧大明之安危,枉顧遼東百姓對虜之滔天巨恨,繼續與虜勾連,為其提供船隻、打點關係。其中除青皮、地痞,豪族世家,更有朝廷命官……”

當高時明念出朝廷命官的名字時,魏忠賢終於知道了原由,惶恐的同時,也憤恨不已。

因為這些人中,不乏閹黨成員。

這些混帳,都這個時候了,還如此的不知死活,你們想死不要緊,別拖累咱家,這些事可不是咱家指使你們做的。

可話又說回來,只要這些人身上有閹黨的標記,出了事,真要追究起來,他魏忠賢也難辭其咎。

所以,當高時明的話音一落時,魏忠賢便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向著上方的天啟顫巍巍的跪伏下去,顫聲道:“萬歲,奴婢失察,奴婢有罪啊,請萬歲責罰。”

他這話無疑是承認與其中的一些人有關係,沒有找藉口撇清。

因為他現在根本摸不清天啟知道多少事情,何況還有一個駱思恭在,再想著欺瞞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只有老老實實認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果然,看到魏忠賢態度還可以,天啟並沒有大聲喝斥,而是淡淡的道:“朕是說過,以往的事情不予追究,卻從未說之後再犯也不予追究。晉商八家已然被除,竟還有人與建虜奸細暗通款曲,協助他們逃離我大明。”

“這不僅僅是枉顧我大明江山社稷,萬千子民的性命,更是在嘲笑諷刺朕啊。朕的旨意在他們眼中,還不如皇太極給的幾兩碎銀,甚至是幾個建虜奸細的命令。”

“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偏偏要去做他人的走狗,來反咬朕。朕不將之千刀萬剮,難掩心頭之恨。”

天啟的語氣中明顯已是殺意凜然,魏忠賢嚇得瑟瑟發抖,因為他很少聽到天啟用這種語氣說話。

哪怕是之前對付福王和晉商八家時都沒有如此,可這些人都死得很慘。

“奴婢有負萬歲所託,罪該萬死啊。”魏忠賢是真的怕了。

天啟沉聲道:“其中的一些人,駱卿並沒有抓。不過,這也在你東廠職責之內,就交由你去處理吧。”

“朕相信這些人死性不改,並非你授意,但朕也不希望你念舊情去包庇他們。除惡務盡,誰敢再勾結建虜,朕絕不輕饒。”

魏忠賢連忙道:“萬歲,奴婢就算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勾結建虜,這些膽敢欺上瞞下的國賊,奴婢絕不會手下留情,必為我大明斬除禍根。”

“好,那你就去辦吧。”

“是,萬歲。”

魏忠賢連忙躬身退下,心中已經決定,是時候對閹黨內部進行一番清洗了,不然的話,遲早會被一些自私又愚蠢的混帳給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