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反覆折騰了幾次,我終於被架到衛生站,虛弱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喝著校醫遞來的葡萄糖水,雖然此時已經不再噁心,但腦袋還是疼得厲害。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見張麗老師聞訊趕到,一見面就急切地詢問我的身體狀況。此時的我心情十分低落,仍在懊悔與冠軍的失之交臂,眼見張麗老師如此關心自己,鼻子一酸幾欲落淚。張麗老師不住地安慰著我,一再表示剛剛的1000米是她見過的最為精彩的比賽,我已經盡了全力,輸贏並不重要。

恢復之後謝過校醫,我與張麗老師一起返回本班看臺。全班同學起身為我鼓掌喝彩,眼前的一幕令我非常慚愧,趕緊給大家鞠躬致謝。回到自己的座位就見張小波湊上前來,一個勁兒地稱讚著剛剛的比賽簡直賽出了國際水平,我的堅持到底永不言敗的作風絕對是奧林匹克精神的最好體現,為了表示慶祝他不失時機地開啟一聽可樂遞到我的面前。

因為剛剛灌了一肚子的葡萄糖水,我這會兒看見液體就往上漾。張小波見事有蹊蹺,於是眼珠一轉更加熱情地苦勸起來。我不好當面戳穿他的伎倆,最後只得請他代勞並一再表示自己絕不會翻後賬,張小波這才“勉為其難”地拿著可樂走了。

打發走了張小波,我偷偷向看臺上方張望,發現耿凡這時一直在和身邊的方茜茜聊天。眾目睽睽之下我不敢直接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只能退而求其次尋找著她周邊的空位,打算來個聲東擊西先過去跟別人閒聊一會兒再找機會和她說話。

透過觀察我發現目前耿凡周圍只在前排有個空位,這個空位旁邊坐著的是小白胖子王曉東。我尋思著和他能有什麼共同話題,忽然想起之前聽他和別人聊過甲A聯賽,由於踢球的緣故自己平時偶爾也會關注國安的比賽,於是當即決定過去找他侃球。

打定主意,我假裝漫無目的往看臺上方溜達。耿凡發現我向上方移動後眼中寫滿了笑意,我不好意思和她對視只能故作不知,可心裡面卻甚是甜蜜。

來到耿凡前排後我假裝繫鞋帶坐在了王曉東的身邊,可繫好後並不起身離去。對此王曉東莫名其妙,從他的眼神中我大概讀出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麼》。

相比於他的疑惑不解我則是無比尷尬,可無奈還要厚著臉皮與他搭話。我先是衝他友善一笑,問道“今天運動會你報名參加什麼專案啊?”

王曉東瞥我一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呃。。。

“這個跑道是四百米的,裡面的足球場應該是標準大小吧?”我故意把話題往足球上面引,並且將疑問句作為結束語引他說話。

對此王曉東只是嗯了一聲便又沒了下文。

媽的,真特麼費勁!

“我們平時都是在野場子踢球,還真沒在標準足球場踢過呢,也不知道高峰、曹限東他們平時都怎麼訓練?”說完我滿是期盼地注視著王曉東。

聽我提到高峰、曹限東的名字就見王曉東眼睛一亮,意外地問道“你平時也看國安?”

我長出口氣,心說這孫子總算開口了,他要是再不說話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可不麼,高峰、謝峰、曹限東、高洪波、符斌。。。”我如數家珍般報出國安隊員的名字,“我跟一發小兒沒事兒就看國安,前兩天客場輸深圳了,今年聯賽冠軍還得是大連萬達的。”

“嗯,聯賽是沒戲了,就看月底的杯賽主場能不能把濟南泰山給辦了。”王曉東拍著大腿說道。

聊起國安果然一下開啟了王曉東的話匣子,沒想到小胖子還是個國安的鐵桿球迷,聊著聊著就主動給我分析起每名隊員的技術特點來,反倒是把我晾在一旁成為了旁聽者。不過這樣也好,我本就不是為跟他聊球來的,見他滔滔不絕我只是隨聲應和,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後,側耳傾聽著耿凡和方茜茜的談話內容。

正當我絞盡腦汁想辦法跟耿凡搭話時,忽然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耿凡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我故作驚訝地問道“你叫我啊?”

耿凡向前探著身子,點頭笑道“剛才你1000米跑得不錯,真挺厲害的,看來沒說大話。”

我不好意思地撓頭說道“唉,有什麼不錯的,最後還不是輸給人家了。”

“輸贏沒關係的,能跑成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真的真的!”說完怕我不相信,耿凡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對我點點頭。

我嘿嘿傻笑道“沒有沒有,還是你比較厲害,看來專業出身就是不一樣,我剛才跑完都虛脫了。。。”

我和耿凡聊得火熱,心裡盤算著如何能把方茜茜和王曉東支走。好在老天幫忙,王曉東本打算繼續進行國安隊的戰術分析,可等了許久也不見我轉回身來,他自知沒趣拍拍屁股上的土對我說道“我去趟廁所。”

我心中大喜趕緊給他讓開道路,隨後繼續回身跟耿凡聊天“對了,內天你跟我說完Beyond後我回去就找了一盤他們的磁帶,真的是非常好聽。”

那天耿凡跟我說完以後,我就去找武文旭打聽這個Beyond到底是幹什麼的,這才得知Beyond是個香港的樂隊,而且樂隊名字是英文單詞根本不叫什麼逼樣兒。。。正巧武文旭那裡有他們的磁帶,於是我把磁帶借回家中,開啟錄音機才發現歌詞全是粵語的,特麼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好在歌曲的旋律非常上口,聽過幾遍之後像什麼《真的愛你》、《光輝歲月》、《海闊天空》就都能跟著哼哼了。

“沒錯兒吧!我給你推薦的肯定好聽!”耿凡得意洋洋地說道,忽然她臉色一變,嘆了口氣“不過再好聽也不會有新歌了。”

“沒新歌了?”聽她說完我十分不解,好奇地問道“什麼意思?他們解散了?”

耿凡搖搖頭,情緒低落地說道“你不知道麼?主唱黃家駒死了。”

“主唱死了?”我驚訝道,“怎麼死的?”

“好像是演出的時候出意外了,已經死了好幾年了。”耿凡惋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