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江早有此意,滿是血泡的雙腳一踏進冰涼的天池水,一個激靈從腳板直達天靈蓋,舒服得便要暈了過去。

葦江方才發現——這哪是一潭湖水,分明是一池靈液。

葦江大為感激,在池水中一番折騰,便如豬八戒掉進餿水缸——連洗帶喝,待得從碧池中出來,已是疲乏盡消。

陳長生一努嘴,對一旁的劉璨言道:“下一趟貼四張!”

葦江:“……”

這數日,葦江便是揹負著符篆爬雪山,每爬一趟都在碧池上美美地洗個涼水澡,洗完又加一張“飛石符”,最後葦江身上已貼了不下十張符篆。

再過數日,正待葦江覺得爬山已不在話下。陳長生又把葦江領入一處新的所在,葦江一看,揚天悲鳴道:“師傅,沒你這樣坑徒兒的吧!”

原來此處乃是一大片沼澤。只見黑漆漆的溼泥一眼望不到盡頭,滿地均是淤泥和藤蔓,輕輕一腳踩上,腳下便咕嘟嘟冒出臭烘烘的氣體來,便如一個大糞坑一般。

葦江貼了一身符篆,不願上前,陳長生飛起一腳,把葦江踢了進去。

眼見臭烘烘的淤泥即將漫到葦江嘴邊,陳長生喝道:“心法呢?還不運用,看淹不死你!”葦江這才醒悟。

又過了幾日,陳長生帶葦江到一處新的所在,葦江大叫一聲,媽耶,都是流沙!

……

好不容易把迷影縱煉得爛熟。陳長生一日忽然問道:“孩子,你們村裡有人被雷劈死過沒?”

葦江:“有牛!”

此時,葦江滿身焦黑,口中唸誦著“有運三華五氣之精,而洗骨伐毛者;有搬運周天火候者;有日運臍、夜運泥丸,煉體者……”話音未來,一道霹靂毫無徵兆地從天際劈在葦江的頭頂,葦江口吐一口黑氣,渾身寒毛盡豎。

再念一句“猶如雷霆洗禮,周身三萬六千毛孔,茅塞頓開……”又是一道霹靂,猶如靈蛇一般纏繞在葦江身上,砰地一聲炸開,葦江痛地大叫一聲,破爛衣衫盡皆著火,燒得葦江哇哇大叫。

如此這般,一個時辰下來,葦江渾身黢黑,渾身肌膚如同皸裂的老樹皮一般,已沒一塊好肉,葦江囁嚅著嘴巴,言道:“師傅我熟了沒?熟了你們就開吃吧……”

陳長生怒道:“小小几個雷霆都受不了,以後怎渡得天階?天劫之下,雷霆都是水桶,水缸一般粗細。這識界的雷霆,不過蚯蚓、小蛇一般,還好意思說嘴!”

言罷,陳長生努努嘴,劉璨陰陰一笑,舀起一桶冰涼的靈液,劈頭蓋臉地向葦江身上澆了過去。

葦江本來全身酷熱難耐,此刻被靈液一激,渾身皸裂的肌膚頓時炸裂,縷縷鮮血從焦紅的面板中滲透出來。

葦江指著劉璨道:“好你個劉璨,看老子不弄死你……”頓時暈了過去。

陳長生何等樣人,食指一彈,一枚清熱解毒、強筋壯骨、生肌活血的靈丹已落入葦江口中,只過了半個時辰,葦江身上壞死的肌膚已寸寸脫落,紅嫩的肉芽又緩緩生長出來,說是破繭重生也不過如此。

葦江痛苦地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陳長生面無表情,對劉璨喝道:“扶他起來,他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