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師太服下葦江煉製的“無根淚”,吐納三個大周天,如同山核桃一般的老臉上慢慢顯出一絲紅潤,一頭枯萎的白髮竟然從髮根開始,隱隱變黑。

在眾人眼中,凌絕師太就像一棵乾枯的沒有一片樹葉的老槐樹。三月春風拂過,肉眼可見中,枯萎的樹杈上抽出一根新枝,這顆老槐樹眼見慢慢活過來了。

凌絕師太一雙深陷的老眼望著葦江,言道:“老身沒有看錯你,你這孩子有本事!”

文沐清撲倒凌絕師太懷裡的,大哭起來:“師傅,您終於好了!”

唐小閒一旁撓著頭,傻呵呵地笑著。

若是往日,凌絕師太少不得大罵幾句矯情。此時這老嫗輕撫這文沐清一頭青絲,笑道:“師傅是好了,師傅年輕時,頭髮也烏黑油亮的,和你差不多呢!”

天心長老和歸雲長老揹著手,後面跟著葦江。

葦江很是狗腿,忙前忙後哄著兩位師長。

“我們去掌教師哥那裡。清玄師哥有話吩咐,”歸雲長老忽然言道:“葦江,你這是替本門立下天大的功勞啊!”

葦江一愣,這是要賞賜的節奏?

不一刻,便到了歸去來兮峰的澄心殿中。

果然,清玄真人對著葦江言道:“你這孩子,要老道如何賞賜於你?”

葦江笑眯眯的,心道——叫你一聲老丈人敢答應嗎?

葦江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言道:“歸一門有沒好的兵器?我現在手裡的那一柄銀槍,還是靜照師兄給我的!又短又小,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

清玄真人笑道:“你這孩子,你在歸雲師弟門下,又不好好學鍛真訣,自己煉不好兵器,倒要找歸一門要,是何道理?”

“師哥說的極是——這鐵頭猢猻心性不定,現在學丹法上了道兒,說不得哪一天又對鍛真感興趣了。所以老道一直想讓他自己煉兵,否則從別人手中得來兵器,不是親手煉製出來的,就缺了靈性,感應又差,反而不好用。”

歸雲長老繼續道:“所以,師弟一直沒給他弄得什麼好兵器,要不按照師哥所言,老道親自下場,給他煉製一柄上好兵刃?”

“不”,清玄真人笑道:“你這徒兒既然開了口,老道若不給他點賞賜,這孩子必然人前說老道的是非,說老道小氣。”

“還有,老道這柄大刀,諒你也煉製不出!”清玄真人哈哈大笑。

清玄真人袖口一抖,一柄大刀頓時浮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此刀顏色通體黝黑,長約九尺,柄長倒有七尺多,一杆長柄上,密密麻麻地鐫刻蟠龍吞月的圖案。再看刀身長一尺五寸,刃向外曲凸,刀身最寬處為一寸二分,刀身一面刻著山川河流,一面刻著星月星辰。刀背一面有鋒,鋒與刃尖之間有三個凹形齒口,刃口上高高的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彷彿在不停流動。

葦江畢竟在歸雲峰已呆了半年多了,眼看著師兄弟冶煉神兵,耳濡目染,已有了一些小見識,便看這大刀的氣勢,已知不是凡品。

葦江心中愛煞,喜道:“掌教真人,這便是給我的?”

清玄言道:“你去拿一拿,若你拿得起,便是你的。若是你拿不起,這刀子便和你無緣了。”

葦江心道這大刀雖長,就算全是玄鐵打造,也不過一百多斤。百來斤的大刀,凡俗中人當然使不得,對於修真人士便是尋常了。

於是伸手去接,清玄微微一笑,心念到處,這大刀憑空落了下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葦江結結實實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大刀一把橫在葦江身上,壓得葦江渾身骨骼咯吱一響,只怕肋骨都壓斷了一根。

葦江大叫一聲:“媽呀,這刀好重,只怕有一千斤。”

“你拿不起,那就說明這刀不是你的。”清玄真人悠悠答道。

葦江一發狠,竭盡全身之力,握著刀柄抬起一邊,慢慢挪動著下半身,終於從這大刀下爬了出來,哭喪著臉道:“掌教真人啊,刀是好刀,不過太重。我拿都拿不起,怎使得動?”

“這刀名為渡天刀,你去看看——”清玄真人言道。

果真,葦江仔細一看,只見刀柄上二寸用小篆寫著渡天二字,上面還有兩字模模糊糊,不論怎麼看,都如同霧裡看花,總是看不真切。

葦江便言道:“上面還有兩個字呢,怎麼看得眼暈?”

清玄真人言道:“這兩字是以後留給你去尋的,也是這渡天刀的真靈所在。若是哪一日,這刀子真的認了主,這兩字自會顯現。”

葦江便來了興致,言道:“這大刀片子,竟然還有這麼多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