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陌發現蘇琪幾人只是昏睡過去不會有事後,便放下心來。

她不清楚帝尊為什麼沒有讓她昏迷,畢竟帝尊既然讓大家都暈過去,自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和鬼新娘之間的對話。巫陌還沒有自以為是到認為自己不過和帝尊換了幾天身份,就在帝尊心裡是自己人不用避嫌了。

不過巫陌雖然心裡警惕,卻也知道帝尊現在應該不會殺她,畢竟帝尊如若真的想殺她,剛剛就不會救她了。

巫陌摸不清胤脩的想法,便索性就站在一旁聽他們對話,絲毫沒有“知道多就死得快”的心理。

“是。”水鳶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絲毫不見之前的戾氣和凌厲。

綠藤在水鳶身旁打著轉,見藤蔓託不起水鳶,越發著急,抖擻著藤葉,在她身旁繞來繞去。

“木晏,別鬧。”水鳶對綠藤低斥出聲。雖是訓斥,但她語氣十分柔和,聽起來半點沒有威嚇力。

但綠藤卻很是乖巧,聽水鳶這般說,果真安靜了下來,趴伏在她身側一動不動。

胤脩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他的眼睛幽冷深邃,看不出是什麼情緒,過了好久,他才終於問:“怎麼變成這樣的?”

“千年前,主上命令我和木晏前往凰翎島摘取鳳凰血。”

不知是不是早預料到有這麼一天,水鳶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是平靜。

“凰翎島在怨骨之海的另一頭,我和木晏花了一個月,才終於登上凰翎島。”

進入凰翎島並不難,難的是要跨過怨骨之海。

怨骨之海,顧名思義,無數怨魂死前白骨葬落的地方,那裡不知被灑下過多少魑魅魍魎的骨灰,也不知融入了多少腐爛屍體的血液,那裡黑水翻滾,瀰漫著腥臭的氣息,怨念盤旋上空經久不散。

在那一個月裡,風暴潮、海嘯、死去冤魂的惡靈……她和木晏已經不記得命懸一線死裡逃生過多少回,才終於穿過那片罪惡之海,抵達凰翎島。

“鳳凰血很好找,我和木晏花了不過兩天,便找到了鳳凰血。”說到這裡時,水鳶微微有些動容,她垂落在身旁的手,緩緩攥緊了衣裙,“鳳凰血的周圍火意太大,木晏沒辦法靠近,只有我才能將它摘下。”

鳳凰血不是血,而是一朵花。

鳳凰血生長於鳳凰窟內,是歷代鳳凰隕落後的埋葬之地。鳳凰死後,會化作一灘血水,那裡的土常年被鳳凰的鮮血滋潤,每隔千年,便會孕育出一朵赤紅色的花,被世人稱作鳳凰血。

鳳凰屬火,而用無數鳳凰的血液澆灌而出的鳳凰血,火性更甚。

以鳳凰血為中心,三尺之內,所有的生命皆會被燃燒殆盡,沒有人能夠靠近鳳凰血,更沒有人可以將其摘下——只除了伴水而生,當時已經變異為冰系的水鳶。

水鳶將鳳凰血摘下,可那鳳凰血闇火過盛,即便是水鳶,也被燒散了一半的修為,不僅如此,那闇火順著她摘下鳳凰血的手流竄,直直攀上了她的臉……

覆蓋著大半張臉的面具遮住了水鳶的表情,但那泛白的嘴唇卻出賣了她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摘下鳳凰血後,我和木晏便立刻想要返程,可是,當我們出了凰翎島後,卻發現周圍已經不知何時被佈下了殺陣!”

水鳶的周身逐漸翻騰起一層層的黑霧來,巫陌知道,那是鬼氣化形,鬼新娘現在的心緒非常不穩。

“殺陣?”胤脩也已經皺起眉。

“對!上古殺陣!!”水鳶的唇劇烈抖動起來,“那殺陣中心刻著上古的印記,我當時因為剛摘取鳳凰血,身體虛弱,木晏、木晏為了保護我,抹去了我的靈息,把陣內所有的殺機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水鳶邊說,邊捂住了頭,她的面上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

“木晏承受了陣中所有的殺機,上古殺陣將他識海震碎,生生把他割為了碎肉……”

無數個日夜,只要回憶起那個畫面,水鳶便覺得頭痛欲裂。

綠藤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水鳶突然這般痛苦,也似有些無措起來,藤身蹭著水鳶,似是想要安慰她。

胤脩也終於有些不忍聽不下去,他閉了閉眼,聲音冷薄如冰,“誰做的?”

水鳶聞言一點點抬起頭,她的雙目此刻猩紅著,看上去可怕又瘋魔,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像是從靈魂骨髓血液中吐出,挾著無盡的恨意,“雲中城的少君,牧、久、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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