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瀅瀅更為警惕了,之前跟著墨辰來這裡時,沒誰敢像這樣。估摸著,是她帶的人太少了,沒有足夠的震懾力。

想到這點,她招來一個暗衛:「你到九城兵馬司走一趟,請幾隊九城兵馬司的人過來……」

話還未說完,便聽到一激昂又興奮的男子高聲:「兄弟們,上!搶了這兩個女人,再將她們賣到窯子裡,咱們就發了!」

唐瀅瀅剛將辛杏護在身後,就看見七八個手持棍棒的男人衝了過來,那模樣如同出籠的野獸:「殺了!」

她一下令,當即有兩個暗衛出手。

「噗呲」。

武功高強的暗衛一劍解決了衝在最前面的那人,鮮血濺灑了一地。

又被髒兮兮的地面給掩蓋了,仿若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如剛剛的平靜。

死了一個同伴,沒能震懾住剩下的幾個人。他們滿眼的貪婪,滿腦子全是搶了那兩個貴女,將她們賣到窯子裡換銀子,好過上富足的日子。

然而,這幾個人連靠近都做不到,便被暗衛給斬殺了。

鮮血混合著髒兮兮的地面,看得令人作嘔。

唐瀅瀅掐著辛杏的臉,迫使她看這一幕:「你可瞧見了?剛這幾個人為了銀子,連命也不要,只想著能搶了咱們,還想著將咱倆賣到窯子裡。」

「你再看看他們那消瘦又滿是風霜的樣子,他們為了能活下來拼盡了一切,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辛杏的瞳孔裡倒映著那幾個死人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眼的樣子,他們那滿是風霜的臉和消瘦的樣子,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他們,他們和我不一樣,至少他們是乾淨的,能清清白白的活著,不像我,不像我……」

她已是不乾淨了,無顏再活在這世上。

唐瀅瀅是清楚癥結的,她搖了搖頭:「你確定他們是乾淨的嗎?咱們不妨看看,他們幾個是否是乾淨的。」

不知是不是死了這幾個人,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敢再輕易有所動作了,連說話聲也小了很多。

但,有五六個人哭著跑了過來,其中以婦人居多,還有兩個年歲不大的孩子。

「孩子他爹,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蒼天啊,你快睜開眼看看吧,這還有沒有天理!」

唐瀅瀅毫無動容,她拿出一個一兩的銀錠子,便聽到一陣陣的吸氣聲和咽口水的聲音,冷銳道:「我不介意再殺幾個人的。你們是最清楚的,以我的身份地位,便是殺了你們,也沒誰會為你們出頭的。」

藏在自己家裡偷看的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了,他們十分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在貴人的眼裡連人都算不上,便是被殺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出頭的。

他們還不想死。

唐瀅瀅拿著銀錠子顛著,睥睨著哭泣的那幾個人,涼涼的來了說:「說說你們一家子……包括地上這幾個死人為了活下來做的那些事,老實說了,這銀錠子便是你們的了。」

一個一兩的銀錠子,對於這樣的人家來說,無異於一筆巨大的財富,因此那幾個人也罷不再哭了,死死的盯著銀錠子。

「若我們老實說了,真的會將銀錠子給我們?」一蒼老的老婦人問道。

唐瀅瀅:「我說到做到。若你們說的好了,我會再給你們一個銀錠子。」

這話一說,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為了活下來做的那些事。

「我家這口子,就是死了這個人,他為了能活計能輕鬆些,得到的月錢更多一些,跟他做事那的女管事有一腿,那女管事又胖又醜,在房事還特別會折騰人。我不在意這些,只在意他賺的銀子多不多,能不能讓我過上好日子。」

「我家做了不少偷雞摸狗的事,還打破過他人的頭,我家沒承認。這不是為了活下來嗎,像咱們這樣的人家,為了能活下來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據我所知,我們這裡好幾戶人家的媳婦和女兒專門接客,賺了不少錢。」

這幾人所說的事,聽得辛杏的腦子裡嗡嗡嗡的響,這,這是真的嗎?這些人為了能活下來,竟是連清白和名聲也不要了。

唐瀅瀅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了,問那幾個人:「你們這樣做,是要遭人唾棄的,你們不要名聲和清白了?」

幾個人嫌棄道:「名聲和清白有何用?都活不下來了,誰還要那累贅。也就富貴人家才會要,可在面臨生死時,富貴人家和咱們的選擇是一樣的。」

唐瀅瀅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將幾個銀錠子給了暗衛,由暗衛給這幾人,她則是扶著辛杏上了馬車,回辛家。

「有何感想?」她倒了一杯熱茶給辛杏。

辛杏捧著熱茶的手輕顫,臉色略微蒼白,可整個人如同有了氣息般,不再那般死氣沉沉:「我,我不知該不該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為了活著,連清白和名聲也不要了嗎?」

這與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