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又開了幾天,任逸裡目標越來越近。

這裡明顯跟北方氣候不一樣,冬天冷溼,竹林還是綠的。放眼望去一大片,刷刷作響。

張家最早的部曲多在巴地,張魯襲取劉璋的巴郡之後才開始割據於漢中,以五斗米道教化人民,建立政權。

所以要尋找張陵時期的痕跡,還是應該向舊世界的川渝位置走。

不知不覺又到了晚飯時間。

前面有一條小河谷,任逸逐漸減速,後面一排車隊也靠河停。流民們下車,開始麻利地拾柴生火、取水架鍋。

不到半小時,冉冉白煙就冒了起來。

劉大姐等婦女叮咣做飯,餘駿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已經能跟著大夥扛著鋤頭去林子裡挖冒芽早的野菜了。

鄔四海的一群手下正在扎帳篷,白色的小包沿著河谷蜿蜒一片,在寒風裡鼓盪。

任逸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點了一支菸。他什麼也不用忙活,等著開飯就行了。

人數驟然增多,洗個菜也熱鬧得像開大會一樣,聊天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隨著寒風飄來。

“哎,這群流民的日子也開始有滋有味了。”

任逸吐出一口煙,不知道陵州百姓們如何了。

離開東部聯盟太遠,老餘的破收音機也聽不到訊息了。

他們或許剛好收工,在滿地鋼筋石料旁生火做飯,也正在過著這樣的日子。

“別亂動。”

“媽,你綁得太緊了,我頭疼。”

任逸背靠著吉普坐著,身後突然傳來餘嫂和餘喜的聲音。

一大群人上路,餘喜不用再偽裝成小男孩的樣子了。

她已經洗乾淨了臉,餘嫂坐在一塊石頭上,就著清水給她梳頭,接著拿出一卷紅色的毛線剪下一段,紮起兩根辮子。

紮好頭髮之後,她看起來越發清秀了。

餘喜很不習慣這樣的髮型,不滿地噘著嘴。

任逸理了理自己擋到眼睛的劉海,他的頭髮自從出了陵州也長得很長了。

路上沒辦法剪頭,最近他發現開車時頭髮已經開始耽誤事了。

要不我也紮起來吧,畢竟我這個道士也太不像樣了,紮起來或許還有點仙風道骨的架勢。

任逸用手在後腦勺抓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連條繩子都沒有。

“餘嫂,你的毛線是哪來的?”任逸磨磨蹭蹭繞到車後看了半天,假裝不經意道。

餘嫂看了看他抓得亂七八糟的頭髮笑道:“你也要梳頭啊?”

“啊這……”任逸尷尬。

“你會梳嗎?我給你梳吧。”

餘嫂招了招手。

任逸坐到餘喜剛才坐過的石頭上,餘嫂從一個小瓶裡倒了點不知什麼東西抹在梳子上,一下一下梳著任逸打結的頭髮。

任逸聞著梳子上的花香,逐漸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