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秘密?”我問

馬雲露的神情忽地陰沉了下來,沉沉答道:“汐女並非什麼在荒山中被青眼狐族所救,她本就不是人,是狐”

“什麼!”

聽到這話,我心裡‘咯噔’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馬雲露卻又正顏厲色地說:“起初聽到這話,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現在這種反應,但事實證明,蠪侄最終所交代的卻是實話。如它所說,若干年間蠪侄本不想危害人間,可不管躲在何處修行,卻總會被一些不識時務的人所打擾。蠪侄盛怒之下這才決心報復,於是聯絡包括青眼狐族在內的狐族各部,聚集深山之內共商大舉,才有了之後與山人血拼的一幕。而狐終究是狡猾之物。蠪侄深知人世驅魔人高手輩出,於是早在這場浩劫之前,就派遣各族修行有道的狐仙混進各門各派竊取情報汐女,正是其中之一”

“你的意思是。汐女是蠪侄安插在山的間諜?”

馬雲露點了點頭,我又笑道:“這怎麼可能呢?這麼多驅魔界有名的大門大派,竟會被狐狸精潛入還沒人發現?這不是笑話嗎?”

“這不是笑話,如果換做是別家的妖仙。自然沒有這種可能性,可換了狐家,卻一切都有可能”

馬雲露嘆了口氣,隨後又款款道來

她告訴我。狐家人天性狡猾,靈性更為十二仙家之首,自古便精通獨有的借屍還魂術、魅惑之術以及各種障眼法,並且擅攻心計,又能以人間異術掩去妖氣,因此從古至今無數驅魔高人防不勝防。

蠪侄利用這些狐家常用的招式,將各大狐家之中的一批修行極高的仙家安插入各門各派之中,其中有一部分倒是很快就被發現並揪了出來,可汐女卻聰慧過人極其狡猾,因此不光瞞過了三山老爺子以及山各大高手的眼睛,甚至連長期朝夕相處的君武和君翎都沒有辨認出來,更都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蠪侄這一揭穿,無奈之下汐女也只能亮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原來這位自小就在山中長大的女弟子,真實身份竟是青眼狐家的家主,連青眼狐家名望最高的胡三太公、胡三太婆都要聽她的話。

可對於合力討伐蠪侄之事。汐女卻並未說謊,青眼狐家自古修行向善,家中出了不少修行高絕的大狐仙,家中族人們隱居南海更一心向善不理世事。直到被蠪侄召集至此,蠪侄身為世間狐祖,它的命令,任何狐家人都不敢抗拒。

可汐女在山潛藏多年。心繫正道深知善惡有報之理,因不願看著自己的族人們陪蠪侄一起為禍人間自取滅亡,因此鋌而走險,勸通族人臨陣倒戈,並設下此局,以‘山弟子汐女被青眼狐家所救’一事來為山和青眼狐家之間穿針引線,終促成合作併成功擊敗了蠪侄。

蠪侄重傷之下為報復汐女道出實情,導致滿山皆驚。蠪侄趁機逃竄,眾驅魔人盛怒之下將矛頭對準汐女,三山老爺子也因為汐女的欺騙以及長久以來在山中的滲透而勃然大怒,人、狐雙方聯軍終在擱置不下之際倒戈相向。一場激戰後青眼狐族元氣大傷,借屍還魂的汐女也被三山老爺子以法器長錮於肉身之中,再也逃不掉了。

之後,重傷的汐女被三山老爺子押回山。青眼狐家自然不甘家主被抓,於是幾度強攻山試圖救回汐女,並在失敗後盤踞山四周幾度為禍,礙於曾欠青眼狐家人情。三山老爺子一忍再忍不願趕盡殺絕,可就在這時,被罰思過的君武以及君翎兩人為救汐女卻接連與三山老爺子倒戈相向,原本就已逐漸分裂的山更變得人心惶惶

說到這裡,馬雲露並未細說,只說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山分裂為兩個派系,終日鬥法、爭執甚至廝殺,而汐女也在這混亂之中被君武、君翎兩人聯手從三山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救了出去。

三山老爺子終怒不可遏,於是向山個大分支傳下死命令,召集弟子,強攻青眼狐家在位於山不足百里處所安置的落腳點。最終導致青眼狐家滿門被抄

據我猜測,馬雲露最後所說的這件事,應該就是仙靈子道長之前和我提及的那件,當時仙靈子道長還不滿二十歲,沒有隨行,所以詳細的事情他也並不知情。

我一陣沉思,隨後趕忙朝著馬雲露問道:“那然後呢?汐女呢?馬君武和馬君翎呢?”

“那一場大亂之時,三人逃下了山去,具體去了哪兒沒有人知道,甚至三山老爺子知道我跟他們三個的關係最好,竟還向我逼問,可我也全不知情。這件事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可後來忽有一天,之前死裡逃生的蠪侄竟趁著山亂作一團時偷偷潛上山來報仇,山正處於混亂時期,又事出突然根本無力抵擋,數百子弟亂作一團,三山老爺子險些遇難,卻想不到。最意想不到的三人竟在這時候突然也回到了山來,而汐女的手中竟還抱著一個嬰兒”

話說到這兒,馬雲露意味深長地朝著我望了過來。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顫顫巍巍地問:“那。那個嬰兒是我”

“沒錯,就是你”

“這怎麼可能呢我,我爸我媽有名有姓,你該不會是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汐女是是我的親生母親吧”

“我可並沒有這麼說過”

馬雲露搖了搖頭,接著又道:“至於你到底是誰的孩子,誰都不知道,甚至說,汐女根本就沒來得及提及此事,便在這一場位於山頂的激戰中被蠪侄一口咬死,但也正是因為她與君武、君翎的突然迴歸,最終山人扳回一局,成功擊潰了蠪侄,甚至連三山老爺子都感嘆說,汐女雖為狐,卻是山的大恩人吶”

馬雲露話說到這兒,我腦海中‘嗡’地一聲。那感覺就如陽魂出竅,但陽魂卻明明並沒有離開肉身一時半刻,我渾身發麻,頭腦有些暈眩,卻依舊能感覺到自己是身處在現實之中

可就在這時,一幅根本不屬於我的畫面,卻在我腦海之中傳盪開來

“蠪侄你到底還要作孽到什麼時候”

畫面中,殿房倒塌,屍骸遍野,我看見一個白衣飄飄、但那雪白的衣群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的女人,正手持著一把桃木劍立在一處高高的殿頂,就在她的眼前不遠處,院中一隻九頭九尾殺氣十足的大狐狸,正在張牙舞爪地耀武揚威

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道士各自手持法器護衛在大殿門口兩側,立在兩人中間的是個滿臉血跡的中年人,身著一襲殘破的黃色道袍,手中桃木劍已斷,卻依舊威風凜凜氣勢十足,那張臉更讓我感覺熟悉得很,那是我的祖父,馬三山,而那時的他,比我印象中的馬三山要年輕俊朗了很多

“蠪侄,你攻我山,害死我如此之多的門人弟子,實屬大逆不道天理難容,今日你休想再下山一步!我山,眾弟子何在!”

“弟子在此!”

一旁的廢墟‘呼啦’一聲翻開,兩個滿身是血的小道士跌跌撞撞爬了出來,護在了三人身前

“弟子在此!”

滿地的屍骸血跡中,又幾名道士狼狽起身,搖搖晃晃朝著殿門走來

很快,破破爛爛的大殿前已多了二十多號人,氣勢洶洶地手持著殘破的法器,放眼望向那猖狂亂舞的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