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嬌於人流中乍然瞧見楚稚,頓時想起了之前他種種曖昧不明的接近,不由皺了一下眉頭,剛想要退回車內躲開,那邊楚稚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已經回頭望向了李月嬌的方向。

二人恰好對視。

躲避不及的李月嬌只覺得尷尬,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著官服的楚稚倒只是對她略頷首,淺笑致意,而後便再次看向了身邊那個五短身材,正與他喋喋不休說些什麼的小吏。

他這一番動作後,李月嬌立時輕鬆了許多,只多看了一眼那臉生的小吏,便坐回到了車內,對他們究竟說什麼,並沒有好奇。

想楚稚來此的目的,連薛鎮都回避著,她又何必在意?

同在車內,正往李月嬌的荷包裡放糖的雲團,沒留意到她方才的異樣,待把荷包整理好後,重新給李月嬌在腰間繫好後,才透過薄薄的窗簾看了看外面往落鳳山去的人流,低聲感慨道:

「看來世子沒說錯,這人是真的很多呢。」

李月嬌支著下巴靠在另一側的車窗上,反而感嘆道:「不過此時還是好冷的天氣,比京城冷多了,選在這時候上山踏青,走著累,坐著冷,未必有多少花兒朵兒的看,蠻沒意思的。」

雲團聽說,無奈抿嘴笑道:

「要來湊熱鬧的是小姐?如今不喜歡的還是小姐,要不等下小姐也和翠翹一起,在山下等著好了。」

「貧嘴。」李月嬌衝她做了個鬼臉,二人嘻嘻哈哈地說笑,格外熱鬧。

只是在李月嬌等人都沒留意,在他們羊車的不遠處,齊芷青坐在她車窗簾半卷的馬車裡,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從城內起,就一定盯著李月嬌的羊車。

她自然也看見了楚稚對李月嬌那一次回望,忽然冷笑出聲了。

車內,閉目養神的淮王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半睜著眼睛瞄了齊芷青一眼,復又閉上了眼睛問她:

「看見什麼了?」

聲音冷冷淡淡的,竟然頗有幾分上位者的傲慢。

齊芷青抿嘴笑著,一手扶著肚子,向後靠在了淮王的身上,柔柔怯怯地問道:

「王爺這段日子總見那位姓楚的侍郎,難道就沒瞧出點兒別的事情來?」

淮王面色不懂,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來,反問她:

「別的什麼事情?」

齊芷青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輕笑問:

「比如,姓楚的對那位李夫人,怕是與王爺,有一樣的心思呢。」

淮王猛地睜開眼睛,目光銳利地在齊芷青身上打了個轉,抬手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以很不舒服的姿勢,擰著頭看向自己,啞著嗓子厲聲道:

「胡鬧!這等混賬話再敢說,莫怪本王處置了你。」

齊芷青卻笑得更囂張了,花枝亂顫得仍然要往淮王身上靠,卻不小心動了胎氣,「哎喲」一聲,更顯得嬌俏明媚了。

淮王這才放開了齊芷青的下巴,卻並沒有關心她的肚子,而是由她靠在身上,把玩著她的耳朵:

「好生為本王生下這個孩子,將來本王身邊,總有你的位置。」

齊芷青輕輕撫摸著肚子,乜斜著眼睛看淮王:

「那王爺的身邊,將來還會有那位李夫人的位置嗎?」

淮王終於不耐煩了起來,瞪著她怒道:「本王是不是太慣著你了?總提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