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嬌是被薛鎮送回家的,兩個人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穿過安化城的熱鬧與安靜。

李月嬌吃著一個糖畫,路上總能看見很多鎮北軍的軍士,看見他們了,都會停下來,頷首致意。

看多了,李月嬌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問薛鎮:「世子是不是還有正事?」

「無妨,」薛鎮邊走邊道,「也是怕那些陳國流兵趁機生事而已」

李月嬌瞭然:「那世子這段日子,辛苦了。」

「還好,今晚還和表叔閒坐了片刻,」薛鎮笑說,「他說馮掌櫃鬆口了,年後要見他。」..

李月嬌聽說,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道:「這就好了,我每次聽見馮掌櫃折騰表叔,都很難過呢,總覺得是因為自己連累了他。」

薛鎮不贊同道:「如何是姑娘連累的?若說連累,也是我連累的。」

李月嬌再是一聲淺笑,吃著手中的糖畫,覺得這個年雖然因為離家而思鄉情切,但總的來說,過得不錯。

等到回到家的時候,秦樂等眾人早已經到家了。

糖畫攤主早將十多個糖畫通通送了人,翠柳敞開著院門,站在門邊眺望,遠遠地看見是李月嬌和薛鎮一處回來,忙又退回了院中,不敢打擾。

薛鎮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了李月嬌一眼,道聲「晚安」,便離開了。

李月嬌舉著個吃了一半的糖畫,站在院門口瞧著,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街盡頭,這才將手中的糖畫吃光了,轉身回了院子。

院子內,翠柳指著其他三個翠拿著的糖畫,笑問:

「夫人,這些東西可該怎麼放?夫人如何買這麼多?都這個時辰了,今晚如何吃得了?」

李月嬌看著那一堆糖畫,也笑了,道:「將那個鳳凰于飛的糖畫給我留下,我明日吃,剩下的你們便吃了吧。」

眾人都笑了出來,紛紛稱是。

秦樂剛剛卸了釵環,聽見她回來了便站在屋門口,也笑著喊翠柳:

「拿過來我瞧瞧,什麼糖畫就那麼好看?值得你買了這樣多?」

李月嬌邁步走上臺階,衝秦樂做了個鬼臉:「師姐怎麼這麼早就收拾了?可不像師姐往年的樣子?」

秦樂見她面有倦色,推她道:「還說我呢?看看你這個臉色吧,快去洗漱了睡吧,真要沒玩夠,明兒再玩吧。」

李月嬌聽著她的話,打了個呵欠。

如今時辰的確已經不早了,她又是和薛鎮溜達著走回來的,因此頗覺疲勞。

「那明兒師姐陪我去屯田看看吧。」她提議道。

「好。」

李月嬌正打算回屋睡下的時候,鄭小西卻從自己的屋子裡探出頭來,面色蒼白地緊張道:

「大妹妹這就要休息了?我,我有要事同你說。」

「怎麼了?」李月嬌見他面色不好,睡意頓消,打起精神問道。

鄭小西急步走過來,附在她耳邊,顫抖著聲音小聲道:

「大妹妹,我,我聽見送我來北疆的人了。」

李月嬌當下就愣了,瞪大眼睛看著他,也顧不得其他,只忙拉著鄭小西到他的屋中,又喊來雲團給他倒了熱茶後,打發了雲團到門外等著,才低聲問:

「是什麼人?六哥哥可告訴別人了?他們可看見六哥哥了?」

就見鄭小西握著茶杯的手還在抖著,驚慌失措地說:

「沒有,我沒敢和人說,因為……因為大妹妹,我聽那聲音是準成的,但我現在又害怕,害怕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