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沒料到李月嬌會有突然這一問,正吊著的脾氣僵住,臉色沉下,哼笑一聲道:

「小的如何能知。」

李月嬌淺笑著,將包裹解開,露出了裡面那個精緻的五寸見方的小盒子。

她沒有錯過馮掌櫃眼底的一瞬驚詫。

他竟然認識這個東西。

「之前陳國來給皇后娘娘祝壽的時候,就送過這樣的一個東西,名叫掌中珍。」李月嬌笑意不變,語氣頗有些回憶之感,「那時候我他們還當只有他們會這樣的技藝,來耀武揚威的,聽著讓人心煩。」

馮掌櫃臉上的肉顫顫著,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李月嬌,道:

「馮某知道此事,當時還是夫人出手,讓那些人知道我大昭亦有高手。」

李月嬌抿嘴笑著,手指點在那掌中珍上:「說來當時世子可不大願意讓人知道,這東西是我做的,難為馮掌櫃竟然知道。」

馮掌櫃順嘴說了出來,呵呵笑了一聲:「將軍身邊有夫人,就算以前有猜測或者不知道,如今見了夫人修的水車,又怎能猜不出呢?」

「馮掌櫃果然也是我輩中人,就是聰明,」李月嬌笑納了馮掌櫃的稱讚,「今日我又新作了一個掌中珍送給馮掌櫃,該是夠誠意了吧?」

馮掌櫃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語氣古怪地反問道:「夫人說,要將這個送給小人?」

李月嬌為著他的態度,倒是愣了一下。

沒有不屑,沒有驚喜,沒有驚訝,反而是古怪。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

那麼一瞬間,李月嬌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更古怪的念頭。

難道陳國送來的那個掌中珍,是馮掌櫃做的?

這個堪稱荒唐的念頭,在她經歷過那樣多的事情後,想來竟又不算荒唐了。

是以,李月嬌剋制住了心底的波瀾,只笑盈盈地看著馮掌櫃:

「是啊,這東西連當今陛下都稱讚過,馮掌櫃與我同道中人,也該知道這東西的分量吧。」

馮掌櫃的嘴角抽動得更厲害了,可他又如何能否認?因此他心中對李月嬌的厭惡更深了。

陳國送上的掌中珍,正是他做的。

那次先生給了他一封信,信上的文字很是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所書。

信上有字有圖,正是掌中珍的製作理念。

馮掌櫃並不知道那封信是女子寫給誰的,看文字行文不似給情人,不像給親人,但言辭之間能感到他們之間的確關係匪淺。

但在那封信的結尾,這個女子卻對此物可用於刺殺之行,表現出了極大的不屑與反感。

先生將這封信給他,正是讓他還原出掌中珍的刺殺之用。

他自然是依言做了,但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卻仍是失敗了,並由此引發了陳國的一場失敗的刺殺,以及異己剷除時的血雨腥風。

那樁事情,徹底壞了陳國奪天下的可能。

後來,先生讓他再做一次掌中珍的時候,便是陳國使臣來訪之前的事情。

而他,也一直沒有想通這玩意兒,到底能怎麼用以刺殺。..

可雖說如此,馮掌櫃依然暗中對自己的技藝感到得意,信上寫得那樣語焉不詳,但他還是從字裡行間,揣摩出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