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疆行 第九十七章 一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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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嬌從來知道自己因著自幼太過疏懶,又有父母親人呵護,因此在處事上是笨拙的,但不代表她是別人可以任意駕馭的棋子。
若此事真如她想的那樣,便是水面之下有更洶湧的巨濤,能使此計的人當然聰慧非常,但正因太聰明,他們反而小瞧了自己的心智。
也忽略了自北來時,薛鎮給予她的坦誠。
未知全貌才會一葉障目,可她如今知道的,已經比薛鎮多一分了。
只不過此念剛起,便被李月嬌她壓在了心底。
這都是她的揣測而已,自然不能輕易說出口,否則若是她想多、想錯了,薛鎮真如那些人所言是殺母仇人,那她便是將自己放在了更危險的地方。
她總該驗證一番,若是真如她所想,那許連薛鎮父兄與自己母親的死,都另有隱情,到時再告訴了薛鎮,調查自有了方向;但若不是,那……
就如薛鎮所說,她也要殺了他,為母復仇。
李月嬌的腳步頓了一下,垂下的眼簾輕搖,內心苦笑。
若真是計,那設計之人還真是將人心的猜忌算得清楚,連她說與不說的兩難,都算在內了吧。
在側的薛鎮瞧著她低頭沉思,慢步緩行的樣子,只當是自己直言相告的緣故。
但那是真心所言,他既然說出了口,便不會後悔。
那是橫亙在他們之間不可能跨過的鴻溝,若易地而處,他相信李月嬌也會同此心。
這麼一想,他心中泛起了些微難言的苦澀。
二人就這樣無聲地並肩又走著,直到南城門就在眼前了,薛鎮才淡淡地繼續說起之前被齊芷青打斷的話:
“我讓人查了那天的商隊還有糖糕攤老闆,每個人都沒有問題,你不必擔心。”
李月嬌聽說,止步抬手,將帽衣簾子掀開,掛在了帽旁。
如今她有了新念頭,立刻覺得心內雖依舊沉重,卻寬了不少,因此對著薛鎮的笑容,都變得真心多了。
“那就好,”她笑著說,“其實那天我剛剛離開羊車,他們忽然就出現了,那樣多人,亂哄哄的,說的話也不是本地話,我還以為……所以被嚇到了。”
她說的雖非實話,但因著說得太真切了,是以像極了是實話一般。
薛鎮直視著她的目光,意外她原來沒有因為自己的實話而生氣。
苦澀轉為他覺察不出不出的喜悅。
因著之前的許多事情,因著是今天是喜慶的黃道吉日,因著就在剛剛他們推心置腹說了一番話,因著她沒有生自己的氣。
所以向來謹慎的薛鎮,信了李月嬌的解釋,連眉眼間的最後一點審視,已經散去。
她如此種種,只是因為她不信她的母親會是個裡通外國,害死人命的壞人。
大概就是因為李月嬌這種冷靜並堅定的自信,看久了,讓薛鎮偶爾也會燃起一點希望微火,照亮他這四年沒著沒落,滿是懷疑糾結,有家回不得,只能獨自消化、調查舊案的黑暗。
“不會那麼快的。”他開口安慰道,“按照陳國人做事的謹慎,想來總要等到臘月才有資訊。”
李月嬌笑意更濃:“嗯,我會好好等著,算來到那時,橋,水車就都該好了,旁事成了,就能用心好生應對。”..
薛鎮被她的笑意感染,也笑了一下。
他今日沒有犯心病,即便現在想到了“心病”二字,也沒有犯。
他的心情更好了一點兒,甚至能與她閒話提醒:
“北地風大,我那兒有些好皮子。等我讓人送到夫人府上,做氅衣斗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