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嬌一番話,雖沒直言是馮掌櫃壞了橋,但在場如此多人,誰看不出來呢?

齊郡守拂袖站在一旁,不發一言;不知馮掌櫃根底的屯民們打量著他巨大的身軀,畏懼著指指點點;深知六族為人的匠人們雖不敢議論,但看向李月嬌背影的目光,都帶了崇敬之色。

馮掌櫃臉色慘白如雪,腮幫子上的肉噸噸顫著,目光死死盯著李月嬌手中的令牌。

如果不是薛鎮,這等小女子他一個指頭便碾碎了,算個什麼?

可就是因為,李月嬌背後站著的人,是薛鎮!

他不答話,竟然一轉身,大步就要上橋去。

李月嬌卻淺淺一笑,一抬手,胡榮、胡沐二人立刻繞到馮掌櫃身前,阻攔了他的去路。

馮掌櫃神色晦暗地回頭看她,眼神裡的陰森不再藏了。

“瞧瞧,馮掌櫃還當真了,”李月嬌掩嘴笑著,杏眼都笑得小了一圈,將令牌還給了胡沐,“我啊,只是給馮掌櫃一個機會,讓馮掌櫃自證清白罷了。”

她說著,回身掃向周圍眾人,最終看向不遠處的齊郡守等人高聲道:

“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雖然這橋壞得巧妙,已經走不得人了,但是啊,與天工巧無關的,連這些壞了的水車也是一樣的哦,你們可不要誤會馮掌櫃哦。”

但因為她說得太過陰陽怪氣,是以聽在眾人耳中,就只剩下與天工巧有關了。

馮掌櫃被李月嬌氣得渾身的筋肉亂顫,可除了怒目而視,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忍著氣呵呵笑道:

“夫人真會說笑。”

但李月嬌已經斂了那刻意的笑容,壓根兒不搭理他,而是轉向那些工匠,溫厚地問:

“依著你們看,這橋,這水車,可都能拆?”

眾工匠瞧見李月嬌教訓馮掌櫃,心中只覺暢快,連對天工巧背後六族的畏懼都消了很多。

只要有將軍和夫人在,他們怕什麼呢?

劉阿大是最大膽的,立刻道:“自然能拆,只是水流太急,費事些。”

李月嬌“哦”了一聲,終於將帽衣簾子放了下來,站在岸邊,眺望著那奔騰東去的河水,淡然道:

“那就不拆了。”

啊?眾人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李月嬌已經轉向胡榮,道:“還請胡大哥去告訴將軍,我要借他的武備營一用,把這些廢了的水車啦,橋啦的,都炸了。@精華\/書閣*首發更新~~”

“都炸了”三個字,被她說得如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但她輕鬆,周圍人卻傻了眼,連胡榮都沒忍住,低聲問:

“夫人,這要怎麼炸?”

況且武備營只是研製武備的地方,多為匠人,並非管火藥,炸東西也不能讓他們來啊。

夫人難道是想說火器火備營?

他和胡沐都是寡言少語之人,奉命到了李月嬌身邊後,從來都是隻要有吩咐,便立刻去做的,今次還是他第一回問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