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門前,世宗手裡拿著份奏疏,正踱步於臺階之上。

“各位大臣,這裡有易縣縣令的奏疏,說是轄內狼牙山地界有山賊出現。一支百多號人的商隊從那裡過,一下就被劫了。”

“這已是這個月第二起了。”說著,世宗轉頭看向了獻王,“易縣府兵有限,各位大臣覺得如何是好啊?”

世宗話音剛落,獻王就站出了佇列,開口道:“皇上,微臣馬上著手去辦。”

寧王看著獻王,沒出佇列,卻也開口了:“哎呀,獻王你剿匪剿了這麼多年了,年年剿還是年年有啊。”

“這麼的吧,你如果不行那我就辛苦點,我來負責各地的剿匪事宜。不管怎麼說,易縣也屬順天府,是天子腳下。大明朝天子腳下都有山賊出沒了,傳出去像話嗎?”

獻王卻不搭理寧王,繼續朝著世宗說道:“皇上,微臣前段時間已經處斬了百餘名在易縣負責剿匪卻辦事不力的官兵,後來已向兵部申請了再調些兵力過去補充守備。”

“只是兵部遲遲未調派人員過去,這才延誤了剿匪時機。”說著,獻王又轉頭看向了兵部尚書顧長林,“還請顧尚書抓緊時間去辦啊!”

顧長林聞言,微微躬身。

“唉,又殺……”寧王卻又是一個人唸叨了起來,“十幾二十年了,恐怕被獻王誅殺計程車兵加起來都有好幾萬人了吧!”

被譏諷了兩次,獻王也是向寧王看了去,輕蔑的說道:“這就還請顧尚書知會下屬一聲,別再派些老弱病殘過去了。”

獻王說的是兵部尚書顧長林,看著的卻是寧王。

沒等他們說話,獻王又接著說道:“另外,寧王你主持邊疆戰事這麼多年了,卻還是沒能斷絕邊疆衝突,胡虜還是時常攻打我大明疆土。要不,我倆換換,興許我擅長打仗你擅長剿匪呢。”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獻王一下把邊關戰事的責任都推到了寧王身上,寧王頓時不淡定了,“怎麼能說是我主持邊疆戰事?難道你不在內閣?哪次打仗沒問過你啊!”

說完,寧王不再跟獻王扯山賊和胡虜,走出了佇列。

“皇上,”寧王緩緩拿出了一份奏疏,“微臣這裡有份彈劾右軍都督白拜樓的奏疏。”

王嶽上前接過了奏疏,而後遞予了世宗。

“混賬!”世宗正看著奏疏,突然暴跳如雷,直接把奏疏扔在了地上,“私煮鹽!私自殘殺地方都指揮使!他當自己是一方大王了嗎?!馬上傳令把白拜樓押解進京!”

世宗看著廣場上眾人,眼睛卻是瞟向了獻王,因為白拜樓正是獻王的人,世宗敢肯定白拜樓的所做獻王絕對是知曉的,而且說不定就是獻王授意的。

獻王剛欲開口,寧王卻搶先說道:“回皇上,微臣昨日得知此訊息後,便已通知了東廠丘公公去緝拿白拜樓。按行程,視察完地方都司的白拜樓,昨日理應到了濟南府都司,可東廠前去濟南府緝拿他時,他卻不見了。就連在京城的人證,昨夜也消失在自己家中。”

實際上,東廠去濟南府時是找到了白拜樓的,只不過被白拜樓拼命反抗受傷逃走了。而且東廠也不是去緝拿他的,而是奉寧王命去殺他的。

“我想,這個白拜樓,定是在我府裡安插了眼線。以致於事先收到了訊息,所以才能提前逃走。”寧王說著又轉頭看向了獻王,“你說是吧,獻王?”

聞言,世宗卻是不悅了,說道:“寧王,昨日就得到如此重要訊息為何今日才報?”

寧王稍一躬身,回道:“皇上,實乃情況緊急,而且微臣也擔心皇上身邊有白拜樓的細作去通風報信。只是沒想到,還是讓他給跑了。”說完,寧王又看了眼獻王。

“皇上,這麼看來,寧王府裡已確定是有奸細混入了,居然連人證都不見了。”獻王卻是沒理寧王,“微臣提議,應馬上責令刑部發全國公文通緝白拜樓回來。其次,還應立即派錦衣衛前往應天府的右軍都督府搜查其餘證據。”

獻王剛說完,寧王卻又開口了:“皇上不用擔心,微臣已經命人第一時間去了應天府,現如今右軍都督府已是被封鎖起來,也已經蒐集到足夠多的證據了。白拜樓這次,是死罪難逃了!”

世宗正沉著臉看著場下的兩王你一言我一語的,已是暗暗咒罵起寧王來:“好你個老狐狸,你當你家的馬會飛嗎?剛才還說是昨日才得到的訊息,今日千里之外的右軍都督府就已經封鎖起來了。明擺著是故意在早朝時提出,讓我不得不幫你說話!朕一開始就沒忍住上了你的當!”

世宗再傻,這點還是看的出來的,白拜樓之事明顯是寧王密謀已久的。

但世宗卻沒有發作,心裡已是惦記起這馬上要空缺的右軍都督位置。他看了眼站在顧長林身旁的兵部左侍郎宣銘川,緩緩開口道:“兩位王爺,把白拜樓抓回來即可,細節可以容後再說。但右軍都督府領四川、雲南、廣西等關鍵都司衛所,事關重大,這右軍都督一職,空不得啊。朕提議暫時委派兵部左侍郎宣銘川補上這一職務。”

“其任兵部左侍郎已有十三年之久,能力亦是出眾,我想各位大臣應該也都覺得合適吧!”世宗邊說邊看著眾臣,很是希望能有人出來附和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