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江練剛榮升興津市刑偵隊隊長,就已經是圈內小有名氣的年輕一代,是一眾領導看好的預備接班人。

他參與了那場圍剿毒巢的黑霧行動,突擊東南亞的製毒工廠——佤邦寨,並立下了大功。

他辦公室抽屜裡,那枚二等功勳章,便是那場行動的產物。

但他從不認為這是他的功勞,這一切,都是一個女人賜予的。

東南亞地勢崎嶇,河流豐富,山林溼熱,佤邦寨就佔據了最佳的地理位置,易守難攻。

在佤邦寨的西北方,更有一處危險的沼澤地,部署難度極大,無論是佤邦,還是政軍,都放棄了對這個地塊的掌控。

江練奉命獨立行動,狙擊可能從這個缺口逃出來的敵對分子。

他在掩體下注意著四周的動靜,隨時準備開槍射殺。

瞄準鏡中出現了一個女人,她一身幹練的緊身衣裝束,腰間手臂大腿都綁有刀具,手裡拿著一把槍,從山頂的斜坡上利索滑下來。

她回頭還想射擊,扳機扣動,卻沒什麼反應,槍裡的子彈已經打完了。

她開始向前跑,一心三用,一邊找路,一邊躲避後面追兵的流彈,一邊還要撥弄手上的腕錶。

江練眼看著她在往自己的方向跑過來,進入狙擊範圍。而這邊的山腳下,沼澤地遍佈,不是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很難走得出去。

她根本不像是熟悉地形的本地人,像在泥潭中找出路的刀鰍魚,一腳又踩到了陡坡,翻滾著掉下來。

江練的準心不斷調整,跟著她走,手指搭在扳機上,卻遲遲沒有落下來,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身後的追兵立刻追上來,然而視線看不到的陡坡下方,一枚催淚彈冒著煙投擲上來,白色煙霧立刻從他們的腳下瀰漫開來。

這些追兵也不是什麼大威脅,不是正統軍,一股腦得拿著自己手裡的槍四處胡亂掃射。

其中一個指著山腳下,他們用緬甸語互相交流著什麼。

隨後他們又折返回去,似乎有守株待兔的意思。

江練猜測,這些散兵大概是覺得那女人太滑手,一直追太費勁,覺得山腳下都是沼澤地,她反正也逃不出去,還得折返回來,乾脆就在這等著。

他眼一眯,準心再次調整,白色煙霧的最下方,一個陰影如飛鳥一般得竄到一顆樹杆後方。

他知道,是那個女人。

隨後只聽那幾個遊兵高呼著逃竄,一顆不長眼的炮彈朝著他們射過來。

江練立刻趴下頭,大地隨之一震,濺起的泥渣甚至都能濺到他的頭上,他晃了晃腦袋,抖掉泥渣。

他再一看,炮彈的爆炸地,就在方才那個女人躲的樹後,現在已經被炸得樹根子都燒了一大半,搖搖墜墜有傾倒之意。

他想,那女的估計沒命了。

他剛剛稍微放鬆下來一點,然後就看到一個影子一晃,一條被割傷的腿上還流著血,肩背上能看到暗紅色的血肉,她就這麼撐著一條傷腿又爬上來了。

那女人不僅沒死,還比方才多了兇猛,氣勢洶洶得取下腰間的長刀,徑直穿過爆炸出來的濃煙,直奔那些逃竄的遊兵而去。

他不可置信,喃喃自語。

“她幹什麼?”

江練親眼看著她甩掉這些煩人的跟屁蟲,如今又被炮彈所傷,雖說看著除了腿傷稍稍嚴重,只能撐一時,肩背處的都是皮外擦傷,不影響行動,但是在這個潮溼悶熱的密林中,若不能及時得到救治,會有感染風險。

江練就這麼看著她一改方才狼狽逃竄的嘴臉,直接用長刀對陣那幾個端著槍的遊兵,還不落下風,身手了得。

他隱隱感覺這個人不對勁,離開掩體,舉槍上前檢視。

那女人處理掉了那幾個遊兵,也不著急跑,在他們身上到處找東西。

江練端著槍走過來,她就耳力靈敏得聽到了背後的動靜,緩緩回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