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井兒的一句「張夫人」,成功打破夏芬語的心理防線。

然她強裝無知,扯出抹笑,嘴硬道:「井兒你真會開玩笑,哪裡有什麼張夫人?」

欒井兒也跟著夏芬語笑,笑而不語,隨手點開一段錄音——正是不久之前,夏芬語和張義爭的對話內容。

錄音不到一分鐘,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匆匆。

「舅媽貴人多忘事,我稍微提醒您一下。」欒井兒的嘴角依舊浮著彎彎,「這裡面的阿爭,姓張,全名張義爭。非常巧,和舅媽家的管家同名同姓呢。」

打啞迷演戲?欒井兒信手拈來,就看誰能演的過誰了。

果然,在聽到欒井兒毫不掩飾說出來「張義爭」,夏芬語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要笑不笑,要怒非怒。

靜默幾分鐘,無聲的拉扯許久,夏芬語敗下陣,「你究竟想怎樣?」

「這話不應該我去問您女兒欒歆麼?她到底想怎麼樣?」欒井兒扮起無辜來。

「歆歆有錯,我代她向你道歉。」夏芬語說著站了起來,面向欒井兒作勢要鞠躬。

欒井兒身後的助理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夏芬語,攔下她的鞠躬和對不起,把人扶進椅子坐著。

待夏芬語坐好,欒井兒開口:「我現在不太需要道歉了,舅媽。我剛才的話沒有說完,我想說的是……無論欒歆到底想怎麼樣,我只有一個想法。」

欒井兒笑的天真,稍稍傾身離夏芬語近了些,壓低聲音說完自己的想法:「我只想把她送上法庭,讓法律來解決。」

「您看如何?」

夏芬語看不怎麼樣。

可她卻不能直說。

斟酌措辭,夏芬語試圖和欒井兒打個商量,「井兒,再怎麼說,你和歆歆也是表姐妹。縱然她有很多不對,可畢竟你倆還是親人。而且看在你媽媽的面子上,她很看重歆歆,你……」

「就是看在媽媽的面子上,我才下定決心的。」欒井兒截下夏芬語的感情牌,「舅媽,需要我再提醒您,二十六年前的入冬那天,您做了些什麼嗎?」

夏芬語萬萬沒想到,欒井兒手裡竟然能掌握這麼多過去二三事,同時她也在感嘆井澤熙雖人在楊城,卻還能對州城的事瞭如指掌。

在夏芬語思考對策時,欒井兒從座位裡起了身,「舅媽,今天就先聊到這兒吧。其他的,就法庭見了。」

說完,欒井兒準備離開。

前腳剛邁出一步,就聽身後的夏芬語叫住她:「井兒!井……總,我求求你,放過歆歆,行不行?你要任何東西都行,求你,收回傳票……」

欒井兒停下轉身,淡聲回了夏芬語。她說完,夏芬語沒有再攔她。

她說:「如果我媽媽還在,您看這件事,得是個什麼解決辦法?」

如果欒杳尚在,欒歆壓根不會有機會欺負欒井兒,更不會輪到她去和丘鬱相親。

很無情,卻足夠真實。有些人,就是生來矜貴,投胎的問題,無從考究。

夏芬語被欒井兒一個小輩懟的灰頭土臉回到家,家門口,張義爭攔下了她,「怎麼說?歆歆……」

啪!

回應張義爭的是夏芬語的一巴掌,「張義爭,我從沒想過你這麼有心機!還錄音……怎麼?你真想讓歆歆認你做爸麼?要不是你的破錄音,欒井兒會查到歆歆……」

夏芬語氣的嘴唇直抖,銀牙咬碎,伸手揪住張義爭的衣領,繼續懟罵道:「麻煩你好好撒泡尿照照,你也配做我夏芬語女兒的爸爸麼?我告訴你,如果歆歆進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落,夏芬語猛地扽了一下,把張義爭推的趔趄兩步,腳下不穩跌坐地上,非常

受傷目送夏芬語的背影消失在視線。

兩人在樓下的這一出,被看夜景想對策的欒楷序看了個正著,甚至因為夜深人靜,他還能偶爾聽清幾句他們的爭吵。

那句「你也配做我女兒的爸爸」,成功被欒楷序捕捉到,震驚的他心神俱蕩,手下無意識用力,竟硬生生把窗臺下的牆壁摳出了指印。

禍不單行。已經是艱難時刻,可歆歆竟然不是爸爸的女兒!

在欒楷序迅速思度如何是好時候,卻聽樓下傳來噼裡啪啦的巨響,好像有人在砸東西。

沒有多猶豫,欒楷序急忙下樓,看到欒劭和夏芬語對立而站,兩人中間是一片狼藉的各種名貴花瓶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