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下的手?」

等丘鬱結束了和宋程的電話,杜珀邑問他。

「杜老師,還是別問了。」丘鬱的表情和極其不高明的隱瞞,已經告訴了杜珀邑答案。

沉默許久,杜珀邑嘆息:「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罷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丘鬱知道杜珀邑作為長輩何其痛心,頓了頓,他道:「我想等井兒醒來之後,問過她的意見,再做處理。」

杜珀邑聽後點頭,藉口去洗手間,便離開了病房。

他實在不知道此刻應該用怎樣的心情繼續呆在病房,繼續無所愧疚的看著還在昏迷的欒井兒。

杜珀邑再次進到病房已經是翌日早上,他是跟著醫生一起進去的,因為丘鬱摁了鈴通知醫生欒井兒醒了。

醒來的欒井兒表情很木然,不明所以看著圍在身邊的醫生們。她想扭頭,卻發現自己脖子很痛,好像被人砍了手刀;她又想抬胳膊,接著又覺出來自己的一條胳膊好似脫臼重灌了,另條胳膊連線的手背紮了針,無法動彈。

最後欒井兒放棄了動腿,因為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腿也是無法活動。

等醫生們檢查完她的情況,告訴丘鬱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欒井兒才啞聲咳嗽兩下,叫丘鬱:「丘、鬱……」

「我在。」丘鬱連忙答應,走到床邊俯身湊近在欒井兒臉旁邊,「你要喝水就嗯一聲,想讓床抬起來就嗯兩聲,有其他要求就嗯三聲。」

丘鬱話落,聽到欒井兒嗯了一聲,表示她想喝水。

丘鬱忙起身拿來桌上的水杯和棉籤,沾溼棉籤頭細心為欒井兒潤唇。醫生剛才有囑咐,欒井兒還不能大量飲水,需要恢復到中午才能進食和大杯喝水,

終於乾癟的嘴唇得到溼潤,欒井兒用舌尖捲了些唇瓣上的水珠喝進喉嚨,她張了張嘴,聲音不再似幾分鐘前般沙啞,她問丘鬱,自己怎麼會在醫院。

「你不記得了麼?」丘鬱不由反問。

欒井兒眨眼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杜珀邑,小幅度搖了搖頭,輕聲問道:「我要記得什麼嗎?」

丘鬱和杜珀邑不約而同互相對視一眼,隨即又看向怔愣的欒井兒。

斟酌措辭,丘鬱問欒井兒:「你都記得什麼?記得你帶團到桓山旅遊,然後中途有位遊客身體不適,你留下陪她了麼?」

根據丘鬱的提示,欒井兒皺臉回憶,道:「好像記得的。我作為領隊帶團去爬桓山,到半山腰,有位女遊客說身體不舒服,地接就讓我留下來照顧她,接著……接著……」欒井兒突然眉頭緊擰,同時閉眼低頭,嚶嚀道:「我好像記不起來了……我頭好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嘶!」

「井兒,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沒事的,沒事……不想了,不想了。」丘鬱傾身過去抱住在掙扎頭痛的欒井兒,低聲在她耳邊不斷重複安慰。

看到欒井兒這樣,杜珀邑摁響呼叫鈴叫來醫生。

經過醫生的檢查,發現欒井兒因為頭部受傷較為嚴重,造成了片段性記憶缺失,有關於她遇害的那部分記憶,她全部都不記得了。如果強行回憶,就會引起頭痛、噁心,甚至還會精神恍惚,或是情緒暴躁。

安撫好欒井兒,醫生把丘鬱和杜珀邑叫出病房,叮囑兩人務必不要刺激欒井兒回憶那些事情,最好是順其自然想起,或者永遠遺忘也比強迫喚醒要好。

應下醫生的囑咐,兩人互相對了口供,若是欒井兒問起來,他們就敷衍帶過,不能再給欒井兒帶去二次傷害。

不出所料,丘鬱和杜珀邑回到病房還沒坐下,欒井兒就迫不及待疑問,自己怎麼會在醫院,為什麼又是這樣遍體鱗傷,而且她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些事情了

好些個問題拋在兩人面前,杜珀邑沒有說話,示意丘鬱去回答。

抿唇看過欒井兒兩眼,丘鬱眼神飄了飄,操起老本行,開始圓謊哄欒井兒,道:「我也不太知道其中的過程。有位好心人撿到你的手機,把你送進醫院之後,恰好我給你打電話被他接到,所以我才趕過來醫院。」

「至於杜老師……」丘鬱停頓半秒,半真半假繼續講:「當時你急需輸血,而杜老師恰好和你血型相配,又正好在楊城逗留,我就拜託他來了。」

聽到丘鬱說杜珀邑和自己血型相配,欒井兒轉頭看向杜珀邑,若有所思咬唇眨了眨眼。

「不只是我自己,還有我的兩位朋友。」杜珀邑補充道。

這些不太重要的資訊灌輸給欒井兒越多,就能拆分掉她的注意力,讓她不會更多拘泥於事發過程。

不得不說,杜珀邑加的這兩句話的確有用,因為欒井兒確實聽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她在想怎麼會突然有三個人和自己血型一樣。

見欒井兒不問問題了,而是自己陷入沉思,丘鬱時刻關注著她的情況,以防她不小心多想,以致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