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僅對有些事拎不清,對自己的能力也拎不清。

林恪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剛才耍手段差點傷到欒井兒拿了個第一,然後就沾沾自喜起來,以為自己能吊打丘鬱。

“井兒,剛才實在抱歉!我第一次玩沒掌控好方向,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比賽之前,林恪裝樣子湊到欒井兒旁邊噓寒問暖假意關心起來。

欒井兒也是慣會演戲的老影后,虛虛一笑,應道:“沒事,我第一次開也翻車。”

林恪就知道,欒井兒心胸寬廣不以為意。

慰問完欒井兒,林恪輕瞟丘鬱一眼,隨後趾高氣昂重新坐回自己的賽車裡。

丘鬱站在欒井兒旁邊沒有動,心裡在反感林恪竟然管欒井兒叫“井兒”,那麼親暱的名字,他憑什麼?

欒井兒自是不知道丘鬱心裡在想什麼,看到他臉上慣有的凝重表情,自己鬆緩一些語氣,問道:“你是不是要和他比賽?”

聽見欒井兒問,丘鬱心裡打了下鼓,不知道欒井兒到底聽到多少他剛才和林恪的賭約。

見丘鬱似是預設,欒井兒看一眼已經準備好的林恪,叮囑丘鬱:“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但剛才你也看到了,要小心,安全最重要。”

出於相識一段時間的情誼,欒井兒囑咐丘鬱兩句。

然而在欒井兒看來很隨口的幾句話,卻讓丘鬱心裡莫名甜了一下。

鄭重應下欒井兒的話,丘鬱戴上頭盔也坐進車裡準備。

一聲槍響之後,丘鬱和林恪如兩道閃電倏忽衝過起點向前一騎絕塵而去。

欒井兒百無聊懶倚在座椅裡,對於這場比賽的結果心裡明鏡一般,不用看也知道林恪必輸無疑。

被早已判定輸家的林恪,此刻油門踩到底在拼力往前衝,想要甩掉一直在他旁邊綴著的丘鬱。

丘鬱隨意踩著油門推變速桿,看似在逗弄林恪一樣,偏偏不超過他,就故意在他旁邊磨蹭。

被磨煩了,林恪打算故技重施,想要像剛才擠欒井兒一樣把丘鬱的車也擠翻。

林恪這一想法剛出來,他下意識轉了一下方向盤,丘鬱當即看出來了他的意思,瞥了眼倒車鏡心裡冷笑。

前面就是彎道,林恪的方向盤越打越靠進內圈丘鬱的車,將將就要和他車門相帖。

丘鬱隨林恪來貼,遊刃有餘把著方向盤一點點非常不明顯地遠離林恪。林恪往內圈進一點,丘鬱隨之一起也進一點,不給林恪真正貼上來的機會。

林恪沒多少耐心,高空走鋼絲一般拉扯沒一會兒他就急躁起來,一次比一次方向盤轉的幅度越來越大。

在林恪又一次猛打方向盤要硬撞丘鬱的車,丘鬱提前預判了他,在林恪打方向盤前兩秒減了速,和他岔開半個車位的距離。

這半個車位的距離堪稱完美,正好夠丘鬱躲開林恪的猛撞,同時他還能反打方向盤往外圈開。

林恪的車斜在減速帶邊上,看起來搞笑,卻也不由想是怎麼樣的車手能開出這樣的情況。

欒井兒和小老闆在起點也是終點的地方看著電視螢幕,裡面在實時直播丘鬱和林恪的比賽。

看到林恪毫不掩飾地直懟丘鬱,小老闆提心吊帶捏了一把汗,還好丘鬱車技勝於林恪好幾籌,驚險卻安全地躲開了這一撞,否則小老闆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小老闆在一邊撫心臟碎碎念“還好還好”,欒井兒靠在旁邊牆上卻有些陷入沉思,她不知道這個林恪哪裡來的這麼大勝負欲。剛才撞自己就算了,還能有所收斂,現下和丘鬱在賽道上卻是直接撕破臉了。

她緊盯著丘鬱的車,看丘鬱怎樣完全脫險。

發覺丘鬱試圖繞外圈,林恪連忙朝著外圈轉方向盤,企圖擋住丘鬱直行的路,然後還在尋思順便用車尾掃了丘鬱的車頭。

丘鬱當然再次預判林恪的行動軌跡,在林恪車身正過來擋在前面之後,丘鬱又壓了自己的速度咬在林恪車身後面。

林恪掃丘鬱不成,心裡火起直衝大腦,漸而燒掉了他的理智,行動多少開始帶點玉石俱焚的感覺。

他瞄著後視鏡裡的丘鬱的車,看丘鬱的車頭往哪邊拐,他就緊接著往哪邊擋,不給丘鬱一點超車的機會。

丘鬱此刻也沒想超了林恪,他就是故意在磨林恪的脾氣,逐漸讓他意志失控。

欒井兒就看著丘鬱主導著林恪在蛇形走位,那S扭的比印刷體英文字母還要正。

“提前打個120吧。”欒井兒看罷丘鬱讓林恪又走了一個S型,收回在電視上的視線看似隨意對小老闆說了這麼一句。

小老闆懵懵“嗯”一聲,就在他正準備問欒井兒再說一遍,突然哐啷一聲巨響,小老闆看到一個彎道的地方有黑煙升起。

他正望著黑煙愣神,又聽嗤啦一聲,丘鬱已經車開到了終點,邊解安全帶邊對他說,讓他找人找醫生,費用記在自己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