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山一聽,心裡有數,為了進一步確認自己的判斷,就進一步問:“你看,這一幅對聯看上去非常雅緻,看起來出自大家之手筆,字型看上去蒼勁有力,又不失秀美,不知道寫這幅對聯的人與你什麼關係?你們有什麼交情?”

“哈哈哈,我哪知道誰寫的對聯?我是有錢人,是紳士,巴結我的人不少,都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些好處。我只曉得花錢,花了不少錢,只要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買,不管誰賣給我的。不管是什麼關係,不知道誰送我的。”包發說。

“那你說說看,字畫上都有圖章,圖章上都有名字和姓氏,或者有字號,那些人,不知道和你是什麼關係?”靳山問道。

“那麼,你都花了多少錢呢?”靳山漫不經意地問道。

他很清楚這些字畫的價值,只是想要問問這些字畫目前的主人,也就是包發,看看包發知道多少。

包發見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真不知道,於是為了矇混過關,就隨便指了指看上去畫的亂七八糟的字,因為這些字他都不認識,完全像是看天書,他說:“像這樣的字,不咋樣吧,都認不得,看起來都不規矩,這些字大概就值二千兩銀子。”

靳山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剛好看到了唐代懷素和尚的狂草真跡,這樣的字,非常少見,也非常難得,這樣的字,十分難認,可是價值不菲,一字千金不是開玩笑的。

這樣的字,市場價一幅至少一萬兩白銀。被包發輕描淡寫成兩千兩,看來,包發是真不懂,那麼,可以推理出,包發得到這些字畫有些不正常,還有,包發言談舉止也不像鄉紳,倒像是江洋大盜。

靳山考慮到這個問題比較嚴重,但是他不露聲色,不顯山不露水,面無表情,起身告辭。

包發也不留意到靳山臉色的變化,估計他在官場沒混過,不會察言觀色,當然,包發對錢的敏感程度遠遠超過對字畫的敏感程度。他知道,擁有錢財,比擁有字畫重要得多。

靳山從以上種種跡象看出,這些字畫,包括夫人,都值得懷疑,判斷字畫和人都來路不正。

靳山言道:“多謝你盛情款待,時候不早,本官要告辭,回縣衙處理公事,案子太多,需要親力親為。”

“大人,事務繁多,可以請我去幫忙,我天天閒得慌,如果需要幫忙,只管吩咐,我一定去。”包發說。

“這個再容商議。如果縣衙有實缺,會考慮補充人員,到時候再請你出來,屈尊去為縣衙服務如何?”靳山言道。

“好,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大人就是爽快!”包發撫掌笑道。

這樣,包傳送靳山出得大門,靳山到房屋拐角,走上大街,就加快了腳步,他很清楚,如果他走了,包發說不定會問夫人,夫人梨花帶雨,眼淚婆娑,經不起折騰,他第一件事,就是派捕快去將包發捉住,控制在大牢就好辦了,抓住了頭頭,他的黨羽就各個擊破。

靳山估計包發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他之所以能如此有錢,缺少了人手肯定不行。

靳山一進縣衙,就喊道:“快,快,捕快,去將包發抓來。”

捕快領命要走。

“回來!”

“請吩咐,大人!”

“去順便把女主人,也就是包發的‘妻子’用轎子抬來。”

“是!”

捕快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包發被逮到,投入大牢等候審訊。包發看到捕快來,高興壞了,心想,這個靳大人,辦事效率真高,說回去安排,等有實缺了就安排,沒想到剛說完,就有了實缺,看來有沒有實缺,還是看大人的一句話,他說有就有,他說無就是沒有。

“你是包發?”捕快問道。

“正是,有什麼好事?”包發問。

“是好事,奉靳大人之命,來此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捕快言道。

“那好,這就走,靳大人中午剛和我在一起吃飯來著 。”包發說,他想在眾捕快面前顯擺顯擺,以後真的做了捕快,其他人都不敢輕易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