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五層樓往下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說,許只有短短一瞬,但對於被迫做自由落體運動的桃夭,卻是漫長到匪夷所思。

她甚至在這短短的數秒裡回憶起過去可悲又可憐的一生。

極寒的冷風,裹著乾硬的碎雪糊住了她的雙目,讓她看不見閃爍著猶如鍘刀般濃烈殺意的冰面。

這約莫是殘酷的世界許給她的最後溫柔。

罷了,死便死了。

不然呢?

難不成她還能希冀有一個真溫柔善良的白馬王子從天而降,把她抱在懷裡,用溫柔到能滴出水的聲音問她:

“桃夭,你沒事吧?”

嗯?

活著沒等到白馬王子,死了卻來了?

不對,抱著她的雙臂是柔軟而溫熱的,她還活著!該死的冰,為毛凍住了她的雙目,讓她看不見從天而降的新白馬王子?

“帥哥貴姓啊?”

“桃夭。”

這聲音,熟悉到令桃夭既安慰又心碎,安慰的是,她家上仙對她到底不是真冷血無情,心碎的是,上仙雖沒有無情到底,卻也挺冷血的。

但,到手的美人,不吃白不吃,桃夭快速伸手,打算摟住上仙的脖子,好好蹭一蹭,然,手未伸出去,她以及吧唧一下,砸地上了。

“嘶——”她的老腰啊!

掙扎著爬起來,桃夭一邊哀怨地瞪著已經離她有三米遠的上仙,一邊在心裡怒罵一萬句艹泥馬。

是人嗎,是男人嗎?

軟香在玉,他也能松得開手?!

這一刻,桃夭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長相一流的美人兒,會不會在一千年的寂寞荼毒中,失去了身為男性的本能屬性?

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不做就會忘。

若真如此,她是不是得抽空做一下調查,看崑崙十萬餘修者裡有沒有煉丹的,然後騙幾顆某哥來試試?

胡思亂想中,糊住眼睛的冰霜略退,桃夭柔柔眼,恍惚間看到上仙朝她露出歉意的微笑“桃夭,是我著急了。”

這會兒,誰還有空管什麼著急不著急!

她急忙拿出上仙贈她的手絹,狠狠擦了擦眼睛,然,透亮的天幕下,上仙眉目淺淡,並無任何笑意。

是她眼花了?

“師尊,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上仙不說話,一個拂袖,她又被上仙帶上了冰柱。腳將將落到冰面,桃夭便一個猛撲,抱住了上仙的腿。

不是和她說抱歉嗎?

這算哪門子的抱歉?還是說,上仙實則是個變態,該道歉的時候從不嘴軟,下狠手的時候又從不手軟?

風蕭蕭兮裡,桃夭開始懷疑,選中這麼一根既美又強的大腿,會不會是她悲催人生裡最大的悲催?

“桃夭,莫要被表象所迷。”

“哈?”她要是一個深刻的人,能看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