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少年不回來,家裡家裡不管,逢年過節也沒有點表示,讓我們怎麼過?”

周母大聲的哭訴著,似乎是要讓整個小鎮的人都知道周己的惡行。

“盼娣啊,不是大姨說你,你爸媽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你倒好自己有出息了一走了之,家裡連管都不管,你看看鎮上有誰是你這麼當女兒的。”

“可說不是呢盼娣,這些年你爸媽一把年紀了還要拉扯你弟,你小弟現在才十六歲,正是要你這個姐姐出力的時候,你不管,難道是要逼死你爸媽啊?”

“這閨女就是外向,是不是外面有什麼人了?你媽丟了半條命把你生下來,你怎麼能這麼做事……”

在幾個中老年婦女的圍攻下,周己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而周母宛如是找到了聯盟一般哭聲更大。

周父和幾個自詡長輩的男人宛如是正義化身一般,說了兩句場面話,“別讓人看了笑話,盼娣啊,你也……”

“我叫周己!”

姜顰進來時,正好聽到一直沒說話的周己開口。

她嘲笑著看著周遭的人:“我早就不叫周盼娣,我叫周己,自己的己,錢我一分都不會給,想要錢,你們可以再拉著我去填井,去嗎?媽、爸、大叔、二叔、三叔、大嬸、二嬸、三嬸……”

她喊著這些人,視線就看過去,冷冷的看著,“去嗎?!”

周己從一旁翻出個打狗的棍子,大逆不道的指著這些長輩親人,惡狠狠道:“想要我的錢?你們配嗎?!你們動我一下試試,我告到你們連遮屁股的褲子都沒有!”

姜顰看著眼前的周己,好像看到當年那個冬天餓暈在路邊的瘦削身影,那年周己醒來跟姜顰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們給我弟買了蛋糕,二十三塊錢。

那是姜顰第一次知道,就算是親人,原來也有人一定要分出個親疏貴賤。

姜顰要過去,時厭卻拉了她一下。

姜顰皺眉。

時厭拿著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自己上前,叫走了周己。

周己看到他們二人時,頓了下,有些尷尬,笑容有些勉強。

“你不能走。”周母拽住周己的腿,蹲坐在地上,今天一定要拿到錢。

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這次如果不是姜顰結婚,還逮不到她,以後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再回來。

周己閉了閉眼睛,垂在一側的手指帶著細微的顫抖。

時厭淡聲:“周己你欠了一百萬,說是年後就還,籌到錢了嗎?”

一語驚起千層浪。

周家父母包括親戚們竊竊私語。

“欠了一百萬?不是說這些年在外掙到錢了嗎?”

“要我說她一個女人,能在外面顧住自己就阿彌陀佛了,還賺錢?就算是賺到了也不知道時用什麼方式……”

周己看著時厭,在他眼神示意下,冷冷將自己的腿拽出來,說:“我這不是回家了麼,時總你看我家這房子能值多少錢?”

“我看你敢動我們的房子!”周母怒吼。

周父也直接抄起掃把趕人,要同她斷絕關係。

被到底出門的周己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姜顰心裡有些不好受,抱抱她,“先去我家吧。”

周己深吸一口氣,將眼淚隨意的擦掉,“不用。”

多年未曾回來,這些人照常如此,這無疑就證明她不再跟他們有任何牽扯的決定無比正確。

不是所有親人就能稱之為親人。

“我下午回四方城。”周己扭頭看向時厭,“時大佬剛才的事情謝謝你了。”

周己拍了拍姜顰的肩膀,“我……去……墓園,再看他一眼,你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