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這玩意對整個新朝軍隊來說都是無比稀缺的東西,別說是五百匹,哪怕一隻手上的手指頭數得過來,整個北方各軍主將都要寫一堆摺子遞到朝中,一併到處找關係打感情牌,都想想之收入囊中,因此此時面對唐通如此大言不慚的要求,古弘毅板著臉:“來啊,此人目無長官,擅闖軍營,給我拖出去砍了。”

眼看兩方人馬就要打起來,唐通倒也收起玩笑之語,正色道:“這事不是開玩笑,靖邊軍在日前接到太原府的線報,說是有一支戎人騎兵已經繞過防線到了內地,命我靖邊軍南下……”

唐通怔怔看著古弘毅:“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會過來找你,我們已經奔襲將近一日一夜,戰馬實在吃不消了……此前秦將軍分析的兩條路線中,薊縣距離邢州不到兩百里,我們急需這批戰馬……”

古弘毅眉頭擰了起來,想起方才正在商議的事情,訝然道:“趕巧,我安國軍日前也接到線報,長期活動在梁山一帶的宋雨等亂賊已集結人馬,大有打過來的節奏。”古弘毅說到這裡,也不顧唐通面色變化,繼續說到,“而且,當中很有可能有戎人參與……大約半月之前,德州府那邊有百姓說見到了一些戎人……”

聽到這裡,唐通來了脾氣,“為何半月都沒有聽到德州那邊彙報。”

古弘毅嘿然一聲,給了個你懂的眼神,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對於唐通的要求,他最終還是滿足,當然是在唐通答應事後給予豐厚補償的前提下撥出了戰馬五百匹。

送了唐通出來,眼看唐通帶著一行絕塵而去,古弘毅嘆了一聲,身上的肥肉抖了抖,回了軍營,收起先前那副散漫,掃過在座的將領,聲音不容抗拒:“靖邊軍都折回來了,這次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諸位,我等當兵吃糧,防戍一地,豈能關起門來不管事?”

古弘毅起身,走了幾步,說到:“傳我命令,安國軍進入戒備狀態……”

零零總總的做了一些安排之後,古弘毅叫了隨軍監軍過來,而後也是商議往上送奏摺的事情了。

真定府驛館,政事堂大佬,當今左相呂思任已經接到太原府送過來的戰報,正在頭痛之際,整個北方各府陸陸續續送了近乎相同的戰報過來,所有的訊息彙集之後,這位年事已高的左相險些暈倒。

大概的意思只有一點,那就是北戎並沒有談判的意願,之前之所以一直拖著不過是吊著新朝,在新朝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戎人已經繞道從海上運了大量兵員,藉著山東匪患的掩護,已經在梁山一帶完成了集結。

更有小股先遣隊化整為零到了內地,不知在什麼地方集合了。

高思任讀過這些戰報,心下五味雜陳,他們一心撲在了邊地防禦上,沒想到人家竟然打算從中擊破。

想到這一層,高思任也只得在對北方各軍做了部署之後,啟程南下,奏疏則先一步加急送了出去。而高思任前腳剛走,擺在邊地的北戎大軍也開始了進攻。

想來是知道再偽裝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

這一波攻勢當然猛烈至極,新朝就算藉著長時間完善起來的防禦體系,依然堅持得很艱難。

高思任一路南下,戎人針對他的刺殺也沒停歇過一刻,待他到了邢州之時,這位左相已經看不出絲毫位居高的貴氣,到底也落了病,也不知能夠堅持多久。

大戰愈演愈烈,也許是響應北方的戰火,西涼李溝兒也終於發動了大戰,蒼松城很快陷入一片戰火之中,哪怕城牆再怎麼堅固,卻也沒人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攻城戰開始的當天,紀康並已經注意到對方已經分出了小股部隊離開,擺明了是要迂迴他們後方,對此紀康除了苦笑也只能期望後方的友軍能夠及時支援,然而到了第五天,收到涼州府送過來的資訊,他才明白已經有些想當然了。

就算加上楊文桓的武勝軍一萬五千人,如今能夠投入戰場的也不到兩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