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是晚些時候,只是天空一如既往地的灰撲撲的,對於時間的變化並也很難有什麼清晰的改觀。

早些時候王凝在院子裡擺出的炭盆已經收了起來,院子裡雪地上的腳印也已經被新雪蓋了起來,院角新植的銀杏光禿禿的立在雪中,刷刷落下雪屑,淹沒於漫天大雪之間。

進了屋子,王凝去掉身上的大氅,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見過妻兒回了花廳,閔行知幾人已經在這邊等他。

高徹被留下來吃晚飯,也一直在等著王凝回來,關於閩地的事情,即使王凝已經吩咐他先不著急,他也打算先問出個基本的方向,這樣一來也能知道自己接下去應該做些什麼。

王凝端著茶杯進來,高徹慌忙站了起來,顯得很是客氣。

王凝擺擺手示意高徹坐下,跟著指著閔行知說到:“不用這麼客氣,這是在家裡,你看他們閔行知那樣。”

高徹看了過去,閔行知好端端坐在座位上,倒比王凝還要大牌的樣子,高徹坐了下來,沒有說什麼。閔行知則是白了王凝一眼,“東家,你這樣說可就真的不厚道了,我這一整天忙裡忙外……”

王凝已經坐了下來,將茶杯往旁邊桌上一放,渾然沒有理會閔行知的意思,待的高徹坐下之後,他才笑了起來:“最近事情不少,一時半會我也理不清應該做點什麼。原本這些事都是夫人在打理,我這接手過來,說起來頗是侷促……”

“雲記眼下的生意涉及面有些廣,吃穿行住都有涉及,幾位掌櫃的用心,做的很穩,每年也有不少進賬,可我這人散財太快,即使做了這麼多,年底清賬的時候並覺得入不敷出……閩地是一個全新的方向,叫你過來,打算交給你去做……陳掌櫃原本在那邊有些佈置,後來杭州出了事,這事就擱置下來,大體的路線還在,你找時間可以跟陳掌櫃議議,覺得合適可以先照著走走,如果覺得不成,可以做一份計劃,大家商量商量。”

王凝說到這裡,頓了頓:“西南一地,雲記在那邊也有些開展,這部分的事情以後也就劃給你,說句真心話,這些新的市場眼下還沒什麼進項,卻也佔到了雲記三分之一的量,你肩上的擔子很重。”

高徹起身拱了拱手:“東家吩咐就是,高徹必將盡力。”

“坐坐……”王凝笑了起來,“這些事都不用急,我現在跟你說,只是想讓你有個準備!若真能做成了當然極好,若不成,姑且不用心急。”

王凝站了起來,在屋裡踱了幾步,正色道:“雲記現在江寧一帶處境不佳,礙了不少人的眼,所以朝外面走走,目前來說那些人我還不想跟他們對上……”

說話間木蓉從從外面端了碗麵條進來,特意將筷子放在極為顯眼的地方,王凝笑笑,也不注意場合的吃了起來。

哧溜哧溜的聲音裡,偶爾說幾句囑咐的話,之後併成了簡單的交談。

閔行知送了高徹出去,兩人說起王凝,姑且有些“不靠譜”的感覺,當然在心裡,閔行知對於王凝卻很是尊重,高徹權且也只是嘴上唸叨幾句。

回到屋裡,閔行知看著王凝,難得有些嚴肅:“東家真打算將這些都交給他?”

王凝頷首:“高徹不錯。”

閔行知沒有再說什麼,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說到:“前幾天有個書生過來見你,遞了封信,說是叫餘大成。”

王凝眼珠子轉了轉,說到:“這人不是在北邊做官麼?怎麼回來了?”

“年關休沐,特意過來的吧。先前你讓我盯著齊家,忘了跟你說這事。”

王凝點點頭,說到:“應該已經回了北邊了,過後你幫我寄封信過去,另外請杜掌櫃那邊備點禮送過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