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甫落,只見大郎的身影已經到了門口,木蓉還沒反應過來,大郎已經開了口:“俺這就去把大哥帶出來……俺娘對俺可好了,俺不能不孝!俺要娶媳婦,俺要生一大堆娃……”

木蓉好氣又好笑,卻也因為王凝的事情壓下了這些情緒,想著牢裡暗自受苦的少爺,心裡難過,一難過就忍不住想哭。

轉念一想,也把那個給少爺使絆子的壞傢伙裡裡外外罵了個遍。

掃帚在地上無心的劃過,唰唰的響著,就想鐵刷刷過皮肉的嘶啞。

大郎沒有見到王凝,雍王府的護衛將他攔下了,任他說出“我給劉頭很熟”,“我跟劉頭喝過酒”之類的話,對方都沒讓他進去,一賭氣,他坐在門口不動了。

到得第二天,原本稀鬆無人的天牢門口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一大堆官兵首先開了進來,兩邊站下,劍拔弩張。

而後一輛囚車駛了過來,囚車上鐵鏈鎖著的人已經看不出模樣,蓬頭垢面,身上血跡都結變成了暗黑色,還能看到的半邊臉上傷口化膿,肉都已經爛了。

大郎被清理出去,站在遠處看著囚車在門口停了下來,而後四個手握鋼刀的行伍從囚車上押了人下來,那人下了車,抬頭看了眼,而後應該是笑了笑,隨後蹣跚著步子,卻是一隻腿已經瘸了。

鐵鏈拴著手腳,脖子上鎖著枷,這幅做派定是對付那種大奸大惡之輩。大郎這些年也算見過些世面,菜市口也是去過不少次,心裡估摸著眼前這人距離菜市口的日子也不久了。

官兵的呵斥推搡中,那人進了牢門,劉頭帶著他的幾個跟班跟在最後面,細細看,額頭已經冒了一層汗。

牢房裡眾人在那人進來後都閉了嘴,齊刷刷看了過來,好奇,狐疑,幸災樂禍,情緒各異。甚至某幾位不開眼的朝後邊耷拉著頭的劉頭吹了幾聲哨:“劉頭,這是犯了什麼罪?都打成這樣了?”

劉頭脖頸一縮,神色陰冷的瞪了回去,卻是不敢說話,好在那些押送的官兵不會理會他們這些小嘍嘍。

水牢的門再次開啟,黑暗的屋子裡惡臭撲鼻,哪怕是即將入住此處,已經髒得不能再髒的那位也皺了皺眉,隨即還是被推了進去。

牆上的油燈已經因為長時間受潮點不起來,劉頭跑到外間提了燈來,順便帶了幾隻火把。

屋子被照亮起來,立刻有官兵上前找到了嵌入牆體的鐵鏈,拖著過來,將那人手腳綁上,而後檢查了鐵鏈。

而後為首的校尉對後邊的劉頭道:“再去取兩根鐵索來。”

……

一切無誤之後,官兵解了那人脖頸上的枷鎖,將他推進綠色汙水池裡,冷聲道:“你最好死在裡面。”

眾人揚長而去,倒是劉頭在鎖門的時候,腦子裡蹦出一個念頭,掂量著手裡的鑰匙,總覺得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只是細思下去,最後無疾而終。

砰的一聲,鐵門被從外面上了鎖,黑暗的空間裡,響起了划水的聲音,一股刺鼻的嗆味,酸味蔓延而開。

“朋友,混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