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莫名暴走的女人,任何常理度之都是極度愚蠢的,王凝自認為沒有得罪過眼前這個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子,然而對方卻一派“你是我生死大敵”的做派。

說是比鬥,卻毫不留情。

王凝遊走一陣,頗感心累,一想到這女子先前那陰狠招式,他早已經繳械投降,比鬥正在進行中,兩人過手不下百兆招,穆青青卻臉不紅氣不喘,每一次出手都裹挾著如一開始的勇猛霸道。

王凝躲避之間卻沒有想過要硬碰,看似嬌弱的穆青青手上的巧勁跟他不是一個路數,老實講他拿不準自己要是碰上去能不能抵擋得住。他的身法卻要比穆青青好很多,他也懂得揚長避短,因此姑且做著那有點不男人的做法。

穆青青對此撇嘴了好幾次,目色不善,再一拳打空,她停了下來,嘴角嘲諷,“懦弱。”

王凝不置可否的笑笑,並不意為意,穆青青見他這幅模樣,一時氣急,沒了再與他計較下去的心情,這場本來就很莫名的比鬥就此結束。

王凝目送著穆青青離開,而後福伯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卻是給他說了幾句軟話,諸如小姐不是有意之類的。

“嘿,你家公子這脾氣可不好。”王凝於是調侃了一句。

福伯微微一笑,眉頭都舒展開來,卻也不忘在嘴上繼續維護穆青青的形象,“小姐她還是很溫柔的。”

王凝哦了一聲,讚歎道:“真是溫柔啊。”

小插曲後,王凝姑且就在這裡住了下來,府上的人對他都很是尊敬,偶爾也傳出“姑爺”之類的話頭,他有些慶幸那個女人最近都因為事情太多,所以沒怎麼見面,不然指不定要跟他打成什麼樣。

日子似乎就這樣平靜下來了。

也許吧。

一道院牆內外,到底是不一樣的光景。

杭州城裡的屠殺儘管得到了控制,然而人心也可以說完全散了,如今這場由彌勒教主導的大戲因為某些人的加入,全然變成了另外一副光景。彌勒教中樞的幾人如今已經不見得能夠控制這種局面。

方明冶確實覺得心累,這與他一開始所想的好像差別太大了。

穆青青從外面進來,臉上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她在最後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屋子裡的人都是彌勒教最早的一批人,眼下可以說是他們內部的一個會議。

穆青青跟這些人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彼此曾經熟絡,如今倒也有了各自的想法,想要真說到一起去也不見得容易。人心這種東西總會變的。

待她落座,上首方明冶開了口:“大家都齊了,今天的事情就好好說說,諸位都是老人了,也就不客套……”

穆青青聽得有些出神,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光有些空洞。直到有人叫她,她才回了神。

難得的流露出一絲微笑,真誠卻有些陰冷,她似乎也沒有問什麼,開口道:“我沒什麼可說的,方叔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我殺誰我就殺誰……”

話音之後,屋子裡有些冷寂,眾人的臉色複雜,也不知在想什麼。

方明冶打了個哈哈,“小丫頭不要那麼重的殺氣。”

經此一鬧,先前話題也就沒有再提,大抵看到穆青青臉上的不耐,叫做應百花的女子起了身,到了穆青青旁邊,拉著她出了屋子。

穆青青到了外間,聽著裡面傳出的聲音,握了握拳頭。

應百花道:“走吧,那些都是他們男人的事。”

穆青青沒有接話,也沒有折回去再說什麼,該說的她都說了。

她其實也只是擅長殺人。

應百花本身有著很高的武學造詣,因為年長穆青青許多,江湖經歷也不是穆青青可比,因此對於某些事情的看法也不是穆青青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女娃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