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二年的年尾總的來講過的還不如神武元年,雖然沒有大水,但朝廷丟失了江南大半的江山,北方的局勢也隨著驟降的天氣越緊張起來,朝堂上下這一年都過得很艱苦。

早在淳元年就派往北方構築防線的韓束終究不堪奔波落下病,回到京都時候已經沒了半條命,要不是搶救及時,這位曾經的樞相恐怕就真沒了。與此同時,朝廷不得已將左相王圭派往北方全權負責,如此一來,局勢自然不言而喻了。而空缺出來的左相之位,雖然暫且空著,卻也基本定下了由誰接任,但官家到底還沒吭氣。

原本因為新皇登基而罷相的呂簡呼聲雖然極高,但任誰都知道,呂簡與當今右相杜賢政見不同,真要是這位回了原職,那麼整個新朝的局面恐怕是不能想象了。因此朝中各派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這時候,有人想到了閒居江寧的前吏部尚書秦弼。

杭州的事情也好,京都的事情也罷,真要全部彙集到江寧的時候,秦老頭也覺得頭痛不得,眼下這種局勢,根本就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夠改變的。當然在聽到他可能復起的訊息之後,他那小院子的人倒是多了一些。

這些客套之中,秦老頭倒也拿捏得準,探口風的基本上沒什麼收穫,曾經志同道合的那些朋友寫了書信過來恭賀的,倒是在信裡說了一些事情。

他們那一批人,如今除了杜賢,大都被貶到了外地,尤其是儋州那位。這次的來信裡確然也有著這位的,秦弼通篇看過也頓覺欣慰。

儋州那種荒蠻之地,那位能夠活下來也真是有些為難了。

思襯間,妻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跟他說到:“王家丫頭來了。”

秦夫人口中的王家丫頭說的是蘇筱妍,這位老婦人這些年跟著丈夫閒在江寧,兩個兒子不在身邊,兩年前認得了王凝之後,也是實打實的將他當成了身邊的兒子看待,因此對於蘇筱妍自然也是親切的。

蘇筱妍知道這一層關係,平日裡過來的也頻繁。女人之間,到底沒有男人之間那麼多顧忌。

秦老收了信,掃了眼桌上攤開的信紙,搖了搖頭:“這次的事情鬧得有些大,我們怕是躲不過去了。”

秦夫人嘆了一聲,“這幾年什麼時候安逸過一天?你也是,雖說在江寧閒住了這幾年,心裡什麼時候又放下過朝廷的事……”

秦老抿嘴笑笑:“只是苦了你了。”

秦夫人搖搖頭,“快出去吧,那丫頭好像有急事。”

秦老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客廳裡,蘇筱妍見了秦老進來,起身迎了幾步,秦老擺擺手,溫和道:“不用這麼客氣,坐吧。”

老人家看著蘇筱妍已經很明顯的肚子,心裡還是有些慚愧,於是當下第一句也先問了出來:“孩子的事,我看還是交代給凝小子知道一下吧!”

這事不是第一次說了,蘇筱妍知道老人家的好意,卻還是搖了搖頭,“他在那邊也辛苦,孩子的事我能照看好。”

秦老笑笑,“他那邊,可能也不是很辛苦。”

蘇筱妍面帶好奇。

秦老並解釋道:“那邊傳來的訊息,如今他在那邊倒是做起了教書的事情來,過些日子,那邊計程車林恐怕都得尊他一聲老師。”

老人說到這裡,沒有在意蘇筱妍的錯愕,“說起來,他在城外辦的書院也開了山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