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神武二年十月了,杭州已經失陷了一個月,朝廷儘管很想將這個釘子拔掉,奈何北方再起禍端,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兵力佈置過來,武勝軍到底也因為北方戰事吃緊,坊間已經傳聞朝廷將要抽調武勝軍北方。

這些事姑且是大人物們考慮的,就江寧來說,因為距離杭州並不太遠的緣故,如今也算不上太平,哪怕江寧知府杜聰有著曾經武勝軍指揮使這一重要身份,名義上武勝軍仍然也是歸他節制,然而很多事情,江寧知府這麼個頭銜並不管用。

基於某些考慮,江寧城裡如今也實施了一些舉措,在此前提下,一切都還算得上正常的運轉著吧。

蘇筱妍也才能在這種時候,一如往常的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奔波著。

如今的雲記已經縮水了大半,原本拓出去的生意都被腰斬,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規模,當然也只是某種空間上可以這麼講,事實上雲記將近兩年的拓展,在絕對強大的資金支援下,已經有了很深的底蘊,如今大部分都得以撤回到江寧等相對安全的地方,卻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作為東家,王凝如今下落不明,蘇筱妍理所當然的到了臺前,掌控著這個可以說很是龐大的商業帝國。

雲記的收縮,對於江寧的商家來說不是什麼好訊息,可以說人心惶惶,諸如薛家李家這樣曾經與雲記交過手的,也都個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各家也都陸續派了人過來探聽訊息。

薛家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好過,基於薛琳曾經公開過鐘意蘇筱妍這一點,自從蘇筱妍嫁給了王凝之後,雲記那些掌櫃管事出於討好東家的打算,對於薛家可謂是想法設法的打雜,好不容易捱到雲記從江寧出去,薛家人以為能鬆一口氣的時候,雲記再次回到了江寧,如此一來,薛家再一次過上了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

對於這次的談判也就頗為在意了。

薛琳作為第一談判要員,親自拜見了蘇筱妍,蘇筱妍倒也沒有因為過去的事就與他有什麼計較,定了個時間之後也就意味著什麼都可以談。

蘇文吉小心翼翼的扶著蘇筱妍,嘴裡咕噥道:“姐,要我說根本不用你親自出馬,薛家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蘇筱妍白了蘇文吉一眼,“交給你?你又像在蘇州時那樣?”

蘇文吉訕笑一聲:“姐,那也不能怪我啊,蘇州是人家的主場,我很多事情都不好做……”

“哼,在哪都一樣。”蘇筱妍說到這裡,轉而道,“薛琳今天之所以約我,不過是擔心我們會針對他,我過來見他,足以說明我的誠意,這樣就夠了,要是交給你,不定又出什麼么蛾子。”

說完這話,再又白了蘇文吉一眼,頗為嫌棄的道:“王凝那個混蛋,竟然會將事情交給你……”

蘇文吉很想說一句“還不是因為姐夫擔心你”,然而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嚥了回去,沒敢說出來。

進了茶樓,樓上的雅間裡,薛琳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見面時彼此客套寒暄了幾句,話題也扯到了正事上來。

“雲記現在的局面不好,薛公子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雲記如今尚且自顧不暇,不會做那些多餘的事情的……”

薛琳來之前沒想過對方會如此直截了當,之前皇商的事情,因為雲記插手,直接使得薛家大半個家業賠了進去,硬生生被李家逼得繳了械投降,如今曾經的三大不行,薛家已經是墊底,若非許多年來積累下的底蘊,恐怕早已經從江寧除了名,當然這之中的維護也越發艱難。薛琳作為如今的家主,身上擔子不輕。

他與蘇筱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各自有著事情,平日裡碰頭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使碰上了大多說的也是生意場的事情,曾經兩人間的那點情誼早已經消磨殆盡。

於是並有些陌生了。

蘇筱妍已經嫁為人婦,如今甚至都有了身孕,如此想來,薛琳倒也覺得有些諷刺的。

當初周霈與他說的幫他說服蘇筱妍私奔的事情,而今想想還彷彿是在昨天,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