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好在回去的路都是平坦順暢的官道,倒也不至於走不了。

馬車緩緩行進,車廂裡呂融還沒有放下之前說起的事情,只是方向有些偏移了。

呂融在王凝手下混了一年,三個大掌櫃裡他是跟王凝最“親近”也是相處最久的人,自認為對王凝的脾氣有了很深的瞭解,這時候說起話來也就有些“不留面子”,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東家,以前你說生意場上的事不懂,我們幾個做事的也忙著手頭的事情,沒空說與你聽,但這都一年了,雲記有了現在的規模,大概的主線已經定了下來,很多細面上的事情也分擔出去,一大群管事,掌櫃忙裡忙外,我們幾個也算是有些時間……可之前也並非沒有跟你說過,是你自己不願意學……”

王凝聽到這裡點點頭:“我這不是念你們辛苦嘛,不給你們事做,倒埋怨起我來了。”

輕哼了一聲,王凝嘆道:“揚州那邊的事情,我看你要是閒不住,有時間就過去看看,我對那邊的心思可不在杭州之下。”

呂融哦了一聲,對於王凝這種轉移話題的做法有些生氣,不客氣道:“這個我省得,我們現在談的是雲記到底是誰當家的事情,你別扯遠了。”

王凝嘿然一聲,笑到:“你們三個大掌櫃,每人手底下又跟著十幾個掌櫃,再往下多的是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管事,我覺得,只要你們出去不要敗雲記的聲名就好了,至於誰當家,我個人真不放在心上。”

也許是覺得呂融不會相信,他咂了咂嘴,慨然道:“我這個人沒那麼大野心,我允許你們有一己之私,只要不打著我的旗號出去忽悠人就是了……事實上,如果你們真把雲記當了自己的產業,不是更有興趣做?如此一來我也不擔心你們偷奸耍滑,應付了事了。”

呂融怔在旁邊,可謂是哭笑不得,提醒道:“東家,雲記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盈利,但第一在那,風各方面的事情做起來,那可是不容抗拒的巨大利益集團啊,您真就捨得,被我們瓜分掉?”

王凝看著呂融:“不瞞你說,我發家的這些錢本也雖然是自己掙來的,然而卻也不那麼幹淨……”

說到這裡,呂融瞪了他一眼,視線看了看車簾之外。

王凝沒有在意,繼續道:“我如今興建學堂,做些救濟貧苦人的事情大抵也是想讓這些錢有個真正的用處……至於雲記的生意根本是個意外。”他深深看了眼呂融,由衷道:“我當初沒想到你們幾個那麼能搞。”

呂融嘿然一聲,對於這種讚揚還是很受用,稍稍一喜之後,正色道:“這些都是東家的支援與信任。”

呂融這話說的倒是實話,王凝作為東家,對他們這些掌櫃在他看來有些過分信任了。要知道當初那種局面,很多人加入雲記可以說是被逼的,往後再與各家的商鬥之中就走了三分之一,可就算這樣,王凝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給他們足以展示自己的平臺,試問他們這些人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何況在那麼大的利益驅使下,由不得他們不往死了發力。

雲記如今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之前開拓的一應產業都開始有了回報,對他們來說也還有著足夠大的空間。何況如今作為雲記的三大大掌櫃之一,呂融的眼界已經打的很開,對於王凝的某些東西雖說還沒有看懂,卻也到了盲從的地步。

尤其是在王凝鼓搗出“炒菜”等等一系列原本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之後,他對王凝的信任已經到了很高的地步。

至於雲記另外兩個大掌櫃,之前也都是不如意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說根本是王凝造就的,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別樣的心思。

王凝給他們這種信任,他們自然也會回報相應,甚至更有甚者的信任。

王凝見呂融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會閒的無聊去“挑話”,呂融沉浸在對這來的美好想象中,也就沒有在說話。

一路安安靜靜進了城,回了之前定下的客棧,兩人各自回房,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