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微涼,自河面上卷著些許潮意過來,拂動半枯半綠的柳條兒,清脆的碰撞聲裡,許是不忍打擾河邊的笑語歡聲,於是從旁邊繞了過去,不見了影蹤。

秦老捻鬚看著王凝,眼神微亮:“止水許多天不見蹤影,莫不是去了對岸,抵不住銷魂蝕骨,壞了身子!”

王凝握著茶杯的手短暫一滯,才反應過來“止水”乃是之前與秦老說笑時取的字,於是也笑了起來:“秦老不愧是此中老手,想當年怕也是留戀花叢的高手吧!”

秦老並不生惱,“燕歌鶯舞的事,老夫自也是沒有落下的。”眼看就要一副回首往昔歲月的模樣,王凝也放下茶杯豎起了耳朵,秦老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一老一少之間的話題大多時候都是些家長裡短,偶爾談及時局,並也是秦老在說,王凝再聽,秦老的幾位棋友過來的時候,王凝就淪落到為幾個老不羞的老頭泡茶的地步。這些人都是一方大儒,王凝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真是學了些東西,幾個老人家有意提點他一番,倒也不吝“賜教”。

當然王凝本身對這個不甚感興趣,姑且聽到耳朵裡,偶爾閒的發慌時再弄到腦子裡來想想,也是別有一番趣味。待的時間久了,有些事老人們樂得問問他這個晚輩,而後無論對錯,幾個老傢伙都要你言我語的附和幾句,做些點評。

往往最終落在秦老身上的就是最後的總結了,老人家倒是沒有打趣他的意思,往往說的也很認真。卻也是真的將王凝當了子侄。

這倒是有些有趣,在去年的時候王凝還是個想要殺死人家的殺手,一年後倒親近如斯,卻也真是造物弄人。

“聽聞你在城外弄了個書院?”老人家說起這事,語氣還是有些嚴肅。

王凝也肅然起來,點頭道:“確實是這麼想的。”

老人頷首,隨即還是笑了出來:“就你這小子,到頭來怕是誤人子弟。”

王凝委屈道:“老人家就如此不信任我!”

秦老道:“老夫如何信你?”隨即目色沉重,“就你這性子,老夫真不敢想象教出來的都是什麼樣的學生,這些人將來進入仕途,又到底是好是壞!”

王凝想的不如老人家那麼遠,這時候被一番提醒,他也還是認真想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老人家太高看我了,我那書院,大抵就是啟個蒙,真要指望進入仕途的,八成是要另謀出路的。”

秦老道:“啟蒙這事可馬虎不得啊!”

王凝想了想:“老人家這麼不放心,我看還是不要做了,免得教出些禍亂朝綱的大奸大惡之徒。”

秦老白了他一眼,苦笑道:“這是大事,倒不能三心二意……”正這般說著,旁邊的河面上傳來一聲噗通之聲,轉過頭去只見河面上一隻竹筏晃悠悠飄在水面之上,撐船的長竹竿浮在旁邊,河面上水花已經漾了開。

“稍後再聽您老說。”這般說著已經快速離開座位,在老人家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衝到岸邊,一躍跳進了秦淮河,沒了影蹤。

老人家也站起身來,大抵也發覺了什麼,目光緊緊盯著河面。巴山愛

王凝入水之後,往河中央劃了過去,身如游魚,甚是靈活,不多時已經發現了正在下沉的身影。

走的近了,倒也看出那是個女人,此時已經沒什麼氣力的樣子,王凝到了旁邊,也許是對方察覺到有什麼接近,本能的就有了反應,一雙冰冷的小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頸,女子跟著劇烈的掙扎起來,著實嚇了王凝一跳,先前一臉死相,他還以為目下是女子還魂。

思緒如飛,身體卻在往下沉去,反應過來,抬頭已經不怎麼看得到陽光,察覺到勾住脖頸的手在放鬆,他低下頭看著已經貼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驚訝之下都忘了貼在胸前那處圓潤的溫軟,女子禁閉著眼,櫻桃小嘴微微張開,河水已經灌了進去。

王凝不知所措之餘,再又用力將女子拉近了些,直接就親了上去,乾裂的嘴唇貼著人家的櫻桃小嘴,先是冰涼,而後溫潤,近乎是潛意識的舔了舔,他才反應過來眼下堪憂的處境。

女子的眼睛猛的睜開,也不知是否因為在水裡,於是瞳孔變得很大,女子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侵犯,雙手想要推開身前的男子,然而已經沒有多少氣力,專注的想著什麼,就連自己身處的環境也沒在放在心上。

即將浮出水面的瞬間,女子狠狠的咬了王凝一口,疼痛之下王凝放了手,女子於是在水裡張牙舞爪,激起了陣陣水花,眼看就要再沉下去,王凝再過去一把將她拽了過來。

女子扶著竹筏劇烈的咳嗽,王凝已經懶得再待下去,咕噥著罵了一句,他往岸邊過去。

秦老見此已經放下心來,眼看王凝氣急敗壞的模樣,打趣道:“小子,你輕薄人家了?”

王凝爬上岸來,擰著眉往後方看了一眼:“事急從權,哪有那麼多講究,人死了啥都沒了!”轉過身來,狠狠瞪了秦老一眼,“老頭,你想笑就笑,別憋壞!”

“呵,不識好歹的小子。”

王凝擰了擰溼漉漉的衣服,雙眼上瞄,抬手摘了頭髮上的水草,醞釀了許久,啊嚏一聲,隨即道:“嗯,回去得弄碗薑湯喝喝。”

秦老那邊這時候說到:“先去我家找身衣裳換了。”

王凝想想,也沒有跟秦老客氣。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臨走看了眼救上來的女子,那人已經爬上了竹筏,大抵恢復了一些。

王凝在岸邊道:“喂,沒事就趕緊回去打理一下。”

女子抬頭看向這邊,臉色微微一紅,沒有搭話,過了一陣,寒意席來,似乎才回了神。

這事姑且放在了心上,想著要是能夠再見到,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

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人救了,而她也是第二次不知好歹的打了人家。

紅了紅臉,女子從水裡抄起竹竿,艱難的向岸邊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