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大抵是釋放一個訊號,表表決心,大抵告訴某些人,不要拿太后的聲名來壓他。

“時局在變,眼下已經不是太祖立國之時,祖宗之法並也要變一變。不然國家積弱如此,朕誠然不知百年後如何面見祖宗。”

諸位大佬心一沉,似乎終於反應過來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耳根子軟的先皇了。

當中一二位則是有了計較,大抵想著自己請調了。

眼下改革派得勢,在這朝堂上難免是要被針對排擠,就算不請辭,如此重要的位置也不可能放在他們這些守舊派手裡,遲早要被趕下去的。

御書房外,天下之勢就這樣隨意的說了起來。

夏風溼熱,卷潮了一樹海棠。

翌日朝堂之上,左相呂簡請辭,著實嚇了眾人一跳。

眾人看著躬身立在朝堂最前面的老人,心思複雜難言,變法派的或許覺得高興,守舊派的則如喪考妣。

杜賢站在呂簡旁邊,此時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很多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卻都看不出什麼來。

周頊手搭在扶手上,臉上的錯愕漸漸平息下去,神色緩了過來,訝然道:“呂相這是何意?”

呂簡道:“微臣近來舊疾復發,時常感到力不從心,請辭回鄉休養。”

周頊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呂相此時離開,朕心難安。”

“臣惶恐……”呂簡竟是跪拜了下去,新朝在君臣之禮上,輕易是不行跪禮的。

周頊緊緊攢著扶手,臉上保持著一份從容,心裡卻氣的發瘋。

“罷了,呂相有意讓賢,朕也不攔著了。”這話說的很是直白,年輕的皇帝當即宣佈準辭,另外賜千兩黃金。

當下下方並有數人出列請求皇帝收回成命。周頊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圈泛紅,深深看了呂簡一眼。

起身道:“諸位愛卿莫不是認為朕不識人才?”頓了頓他坐在龍椅前的臺階上,下方眾人立馬將身子躬了一些。

“朕初登大寶,想做些事,肯定是要仰仗各位的。”

此言一出,眾臣急道:“臣等惶恐。”

周頊擺了擺手,道:“這天下朕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所以朝廷選拔人才,在座都是天下最聰明的那些人,既是如此。為何不將那份聰明用來做些該做的事?”

“祖宗之法不可變?在你們嘴裡只是幾個字,然而放眼這整個天下,關乎多少百姓的生死?”

周頊說罷,起身到了呂簡跟前,將他扶了起來,語重心長道:“朕……只是想讓這天下人,過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