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源如此篤定的語氣,管家莫名心一緊,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稍時掩藏而去:“那我先下去了。”

蘇源頷首,坐回座位,揉了揉眉心。眼下知道蘇筱妍的下落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女兒的安全了,反而是另外的事情上,叫他不知當如何。

事後免不了要被問責,蘇筱妍若真出了什麼事,他這條命怕是要不成了。

心裡暗罵了一句,蘇源起身回了房間,處理傷口去了,關於蘇筱妍的事情卻沒有任何安排。

王凝與綠兒說了一陣話,打發了小丫頭,終於得以睡下,閉上眼之前,他也滿足的笑了,心想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呢。

這一夜蘇府上下大概都是情緒複雜的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雞鳴之後,蘇源從屋子裡出來,臉色鐵青,拿過管家準備的五千兩贖金獨自出了門去,卻是什麼人都沒有帶上。

王凝聽說這個訊息之後,也有些意外,但這事大抵他有了別的計較,對於蘇源那個有些古板的大叔並沒有什麼興趣,因此沒怎麼用心關注。

蘇家的親戚卻在蘇源離開之後忙碌了起來,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綠兒跟杏兒交替著哭,你方唱罷我登場,要麼就是看著彼此哭的稀里嘩啦。王凝聽得一陣,果斷逃了出去。

虎頭幫算是江寧城裡的老牌幫會,勢力不小,加之與官府或多或少有些牽扯,因此沒什麼人敢惹,聽說曾經有一任江寧知縣有意剷除這個禍害,很是用心的打壓過一段時間,只是虎頭幫一番運作之後,這位剛上任沒幾個月的知縣並被貶官發配。

當然了虎頭幫倒也注意自己的形象,欺男霸女的事情終究還是很剋制。

至於幫派頭領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只是道上大家叫他金木魚,近來這位像是已經退到了幕後,因此虎頭幫一些人並不安分起來。

金木魚年過四旬,身形微胖,眉宇間那絲兇狠似乎已經散去,看起來頗為和藹,像是個普通的富家翁。

金木魚盤著手裡的念珠,眯著眼。

屋內檀香溢開,滿屋清香。

聽完手下人的彙報,金木魚手上動作微滯,隨即又轉了起來,無奈道:“我金木魚道上混了這麼些年,不想臨了竟然還遇上這樣的事。”如是說著,金木魚站了起來,在屋裡走了幾步,“看來最近幫裡有人動了歪心思了哪。”

金木魚能有今日這個地位,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了,深知江寧城裡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因此聽到手下的彙報之後,面上並不輕鬆,畢竟有些事他是不敢公佈於眾的。

心裡嘆息一聲,眼下只願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這邊正說著,門外的院子裡傳來聲音,金木魚走了出去,並見自己府上的管事正努力的攔著一個信步而來的中年男子。

管事見他出來,躬身道:“老爺……他……”

話未說完,金木魚已經揮手讓管事離去,迎了過去。

身邊人見到自家老大的模樣,深知來人不是他們能惹的,也就各自退到一邊。

“金老大,別來無恙啊。”來人說著客氣話,語氣帶著幾分生冷。

“見笑,見笑。”

來人嘿然一聲,止住步子,驟然道:“今日過來有一事詢問,金老大給個準信!”

“請講。”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來人沉吟片刻,笑了起來,“聽說金老大手下有人將蘇家小姐請去喝茶了?”說罷凌厲的目色投了過來,金木魚暗自發苦,卻不得不回答。

“方才聽說了。您請放心,金某這就過去處理。”

來人目色緩和了幾分,繼而道:“那就有勞了……你也知道,這要是出了事,對你我兩家都不是好事。”

金木魚陪笑道:“手下人不懂事,叫您見笑了。”

“嘿,誰的手下沒有兩個不聽話的。”

如此再說了幾句閒話,來人並告辭離去。

金木魚送到門口,望著那人的轎子遠去,臉色沉了下去,對身後人道:“去見方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