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之後,青山如洗,綠水悠悠。

紀靈兒搬了小凳子湊到王凝旁邊,憋著笑,慫恿道:“你倒是說說怎麼折騰成這樣了?”

此時的王凝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之前的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只是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顯老不說,做工也極為粗糙。之前他如若乞丐,眼下也不過像個乾淨的乞丐。

王凝都不忍打量自己身上這套衣服,饒是從未陪過針線的他都不免覺得他來做可能都要比這好了許多。

紀靈兒略顯尷尬,但她掩藏的很好。

這衣服本是她做給父親的,因為技藝受到父親善意的嘲笑,她賭氣一連做了許多套,可惜任她好說歹說,她爹硬是不肯穿。

心想著真是便宜眼前這混蛋傢伙了,然而那衣服的做工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於是她的話題也一直扯到別的地方。

王凝氣恨的看著憋著壞笑的紀靈兒,白眼一翻:“你真想知道?”

紀靈兒拄著下巴,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勁的點頭:“你說……你說……”

王凝哼了一身,偏過頭去:“我不想說。”

紀靈兒面色一苦,跳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樣?”

王凝心道我本來就這樣,卻沒打算對此做出任何解釋,他才不願被眼前這傻女人嘲笑。

紀靈兒見狀也來了氣,聲音陡然拔高:“虧本姑娘救了你的命,養了你這麼久,你都不懂知恩圖報,還不及如我以前養過的阿黃。”

王凝偏著頭,同樣是救命之恩,兩次的待遇咋就那麼大,早知道就應該乖乖待在蘇家。後來他可是知道那蘇家小姐是個美人,說不定還能入個贅。

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儘管蘇家院子不大,但那氣派肯定是很有錢的。他若成了上門女婿,蘇老爺歸天之後,那些財富不就是他的了……還有那兩個俏生生的小丫鬟……

不過王凝此時更好奇的是阿黃是個什麼東西。於是下意識的接了紀靈兒的話:“誰是阿黃?”

紀靈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噗嗤笑了:“阿黃是我養過的黃狗……後來它死了。”

少女臉色慼慼,王凝審視了片刻,開口道:“你這般反覆無常,怎麼嫁得出去!”

紀靈兒氣得小臉發白,“就你這樣的,怎麼可能有人嫁你。”

王凝對此不以為然,心想女人都是麻煩的包袱,娶不到也好。近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他瞬間明白了過來,上門女婿其實沒有他想的那麼多福利。

於是,不免有些難過。

紀靈兒見王凝搖著頭傻笑,說道:“你沒救了。”女子說罷失望的走了出去,不時又從門口伸進腦袋,惡狠狠的道:“晚上你沒飯吃。”

王凝不置可否,這一久都是他當廚子,聽得這麼一句,倒也起了玩心,心裡暗暗做了打算。

視線投到地上,王凝臉色垮了下來,那是他一天的成果,紀靈兒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毫不掩藏她的的失望,王凝深知這裡面並沒有能用的藥。之所以讓他帶回來,大抵是顧忌他在人前的感受。

想著小女娃還能細心如此,他也在說服著自己放棄先前那個決定。

屋子就那麼大,外面落著雨,兩人自然不可能完全避開。

堂屋裡王凝坐在桌子旁邊,認真的看著從藥房裡順出來的書,其實若非藥房藥味太重,他是不願意在堂屋裡看書的。

紀靈兒站在放著牌位的香案跟前,“哭訴”道:“爹啊,我都跟你說過人不能太心善,你看看我現在,被人欺負了不是……”

“爹啊,有些人呢生老病死皆是天意……”

王凝聽得一陣,無奈起身,從門後摸出把油紙傘,撐著出了門,誰曾想剛出了門,紀靈兒已經把他叫住,急切的問到:“你要去哪?”

王凝回過神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去清淨一會。”

“還下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