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現在半山腰的紀文波已經想好,無論那個男人跟紀靈兒是何關係,他都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還是那道籬笆牆,院子裡的泥濘被陽光炙烤得結了塊,角落的菜地收整出來,眼下這個時間再補種還是能行的。

灶臺上的茶壺還在噴著熱氣,鋸末散落一地,院子裡沒有人。

“有人在家嗎?”紀文波站在門外放聲大喊,喊之前特意抬頭,眯著眼看了看時辰,雖然不到午時,但也差不多了。

如此喊了七八聲後,製作粗糙的新木門開啟,紀靈兒揉著眼睛走了出來,打著哈欠:“誰阿。”

“是我……”紀文波獻媚討好。

紀靈兒定定看了會,哈了一聲:“文波二哥啊,你來……拿藥!”

“對對……拿藥,拿藥。”

紀靈兒笑了笑,伸了個懶腰:“你進來坐會,我給你抓藥去。”

轉過身進門的紀靈兒,後腳剛進去,整個人就蹦了出來,嚇了院子裡的紀文波一跳。

紀靈兒盯著眼前的一切,抬手揉了揉額頭,呢喃道:“這門……”抬眼對上父親的牌位,紀靈兒臉垮了下來,“爹,你可別嚇我!”

紀靈兒真是被嚇到了,一覺醒來,破敗的門修好了,屋子裡的雨水也不見了,就連雨水留下的那些汙漬都消失了,彷彿昨晚水漫她家的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記起回來時候她的那聲抱怨,縱然是她親爹,她也感覺害怕。

“怎麼了?”紀文波愣了片刻,打破安靜。

“沒……沒什麼。”紀靈兒回過身,臉色微白,“二哥,你跟我進去拿。”

紀文波哦了一聲,不知紀靈兒發生了什麼。

原本紀靈兒一個人住,縱然是親戚,他也不好進屋的。

半柱香的時間,紀靈兒抓好藥,一邊交代著紀文波怎麼熬藥,一邊走了出來。跨過門檻的時候,她說了半句的話沒了下文。

紀文波渾不覺紀靈兒的異常,追問道:“文火熬多久?”

久不見紀靈兒回答,他才抬頭看向門外,耳邊一聲驚雷,那是紀靈兒的驚叫。

王凝提了把竹椅坐在院子裡,兩個眼珠一圈又一圈的翻著。

紀靈兒已經摺返屋裡重新抓藥,紀文波則是一臉無奈的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撿著撒了一地的藥。

王凝有些看不下去,出聲道:“那些混在泥巴里的就不要撿了。”

紀文波抬頭,無比真誠的憨笑著:“靈兒弄這些藥不容易,浪費了就太可惜了,吹吹泥巴還可以用的。”

王凝翻了個白眼,不愧是一家人。

王凝勸他不住,並不再勸,坐了片刻,起身倒了碗熱水。

紀靈兒躲在藥房的窗邊,看看院子裡的動靜,又看看屋子裡空蕩蕩的藥桶,啐了一口,心虛的說到:“誰讓你穿我爹的衣服。”

好不容易收拾了心情,耽擱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舒了口氣,拿起紮好的藥走了出去。

紀文波迎了上去,詢問了幾句,察覺到院子裡的氣氛之後,直接就告辭了。

藉口可真好。

趕回去給媳婦熬藥。

真是個會疼人的好人。

不像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