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炬下詔,為韋然之母,忠傑夫人李鈺婉行國喪之禮,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在此期間取消所有的娛樂活動,城中不許歌舞昇平,但是蕭炬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故而眾多大臣全都瞭然於胸,不敢越雷池分毫。

秦王府中弔唁的賓客往來不絕,韋然一襲白服,跪在母親靈柩之前,看到昔日的各種政敵也來弔唁,韋然也是難得的給了大家好臉色,並且還已為子之禮,給足了眾人面子,也讓眾位自詡為當朝名士的大臣對韋然不由的側目了起來。

袁慕之這幾日接管了建康城的防衛,從東府調集了兩千天雄軍進入建康城,整日在建康大街之上巡視,尤其是煙花柳巷之地,更是重點關照,一時之間建康城內昔日繁華的朱雀主街夜晚近乎絕跡,不見人煙。

韋然隨後傳令雍州刺史崔誥,徐州刺史劉仁業,豫州刺史裴突,義州刺史王顯,令其加強戒備,避免兩秦趁韋然守孝之日趁機來犯。

崔誥等人則是在當地設定祭壇,聊作慰藉。

一切看起來都在四平八穩中度過,但是此時一件事情卻徹底點燃了韋然心中的怒火。

雖然雖有的教坊都暫時關閉,但是建康城的公子哥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眾人認為韋然又不是當朝陛下,母親去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尋花問柳,但是眾人也都聚在陳霸府上夜夜笙歌。

陳霸之父,定國公陳先對此也是頗有微詞,看到後花園之中,自己的寶貝兒子聚集了十餘個權貴之子在那飲酒作樂,靡靡之音響徹後院,不由的怒斥道:“逆子,如今秦王喪母,陛下以國喪之禮待之,其中深意不難猜測,爾等非但不主動前去弔唁,反而在此行此荒唐之事,是要害死我們全家啊。”

陳霸此時已經微醺,自然不服,對陳先說道:“父親,韋然又不是皇帝,不過一臣子,陛下以國喪葬其母,不過是為了寬慰其心,韋然之母與我等又有何干。我等在此飲酒,韋然難道還能殺了我等不成。”

陳先頓時無語,隨後看著在場眾人大多是權貴之子,有新晉的朝廷大員,也有昔日的功勳之家,他想著或許法不責眾,韋然就算一手遮天,也不至於對這麼多人下手,於是便喝到:“爾等動靜小點,莫要驚擾外面。”

酒至濃時,或許是酒精上頭,陳霸想起了不久前在聽雨閣顏面盡失,香兒姑娘這等絕色佳人,如今在韋然府中端茶遞水,不由的氣從中來,謾罵之聲不絕於耳。

此時突然有人說道:“我等長輩也都是貴胄,聽說如今韋然跪在祠堂,我等不如前去弔唁,看看跪下的秦王是何風景。”

陳霸一聽,頓時覺得是個好主意,當下便要起身。

但是人群之中也有清醒的人,趕忙勸道:“眾位酒氣沉沉,韋然一看便知,若是遷怒於大家,豈不是大禍臨頭。”

“丁舒,你也忒沒骨氣了,我等是去弔唁,是給韋然面子,韋然能耐我等何,我們這麼多人,難道在陛下心中還比不過一個韋然?你若怕,就此離去,從此不要與我等為伍。”

聽著陳霸這樣的話,丁舒也是氣從中來,拍案而起罵道:“爾等真是不知死活,在府中作樂,韋然自然無話可說,爾等還要藉著酒勁去府上撒潑,我雖看不慣韋然行徑,但是也未見過像爾等這般行事的,在下告辭,爾等自便。”

丁舒離開之後,令隨從盯著陳府,隨後趕忙回到家中,喚起其父丁景舟。

丁景舟現在朝廷官居納言,也是朝中重臣,聽到丁舒的話,不由的一身冷汗,忙問道:“他們可曾出門了?”

丁舒搖了搖頭:“不知,但我離去之時,令下人在府外監視,若是出門,就來和我彙報。”

話音剛落,下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說道:“公子,陳公子等人出府了,盡皆搖搖晃晃,看來已經醉了,頗為喧譁,左鄰問之,都說要去給秦王府弔唁。”

丁景舟此時罵道:“這群敗家子。”隨後看向丁舒說道:“你今日和他們一同飲酒,若是今日事情鬧起,恐怕會牽連到你,你即刻動身去秦王府弔唁,順便將此事告知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