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拙政殿內,瀰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如今北秦想要聯姻,各位愛卿都是肱股之臣,你們如何看待。”齊帝蕭衡看著桌上推積如山的奏摺,一面發問。

過了許久都沒人回應,蕭衡忍不住抬頭:“朕在問你們!”

見沒人表態,大司馬恆直起身說道:“陛下,依臣愚見,北朝雖然陳兵邊境,並且確實兵多將廣,但是如今主動求聯姻,又是在變相示弱。兩相矛盾之下,只能說明北朝目前不願再興刀兵,此乃大好時機。如果我們趁機攻取徐州之地,由淮陰發兵下邳和彭城,將淮北之地盡奪,隨後便可截斷淮河,由合肥出兵何為壽春,這是奪取兩淮之地的大好時機啊。”

蕭衡聽後,眉頭緊皺,手中的筆也不由的落了下來。

“微臣以為不妥。”陸苛隨即起身說道:“先不說北朝此番求聯姻誠意滿滿,在此恒大人又如何能確定北朝是在示弱呢?之前廣陵郡公確實有說過北朝糧草不足,不足以支撐南侵,但是並不代表北朝無力守城,尤其是彭城乃是徐州首府,想要攻克彭城非十萬以上兵力不可敵。兵源糧草又從何處來?”

“徵發會稽義興六郡之兵,兵源何愁?”恆直回到:“陛下,此乃天賜良機。”

“陛下,臣認為不可,若徹底激怒北朝,對我朝無益。況且即將入冬,若入冬之前無法攻克彭城,將士又待如何。”

蕭衡看著兩人爭執不下,隨後便打斷了二人:“夠了,冬季將至,確實不宜動兵。那麼就討論聯姻之事,炬兒你怎麼看。”

蕭炬此時一臉尷尬,雖然蕭炬今年已經二十三,但是自從太子妃難產而死之後,就並未在納太子妃,只有兩位側妃,但是年前曾與江南名門王氏一門定過婚姻,待明年開春王氏嫡女王貞鳳及笄,便迎娶入府。

“父皇,為國而言,兒臣責無旁貸,但是父皇昔日曾與王氏嫡女締結婚約,若迎娶北秦公主,北秦公主身份尊貴,又豈能屈居人後?”蕭炬說道,隨後閉口不言。對於蕭炬而言,無論是王氏嫡女亦或是北秦公主,均無感情可言,於是他索性將鍋甩給了蕭衡。

蕭衡此時到也難辦,王氏乃江南豪族,昔日太祖蕭歡創業之時,王氏就出力良多,他後宮中就有王氏之女。如今陸苛風頭正盛,也的確需要中書令王真漠制衡一下陸苛。

就在蕭衡兩難之際,陸苛又說道:“太子和王氏一門婚約可照舊,不如由楚王迎娶北秦公主?這樣其不兩全其美?”

“巒兒確實已到弱冠之年,朕本有意在北方豪族中選一女成婚,陸相所言不是不可。但是北秦已經點名太子,北秦又豈可情願?”蕭衡手指輕錘桌面,目光掃向陸苛。

此時大司馬恆直坐立不安,屢次想要出言制止,但是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這副神情自然逃不過蕭衡的眼睛:“恆愛卿可是有話要說?”

恆直本來硬著頭皮想要說出心中顧慮,但是話到口中就變成了:“臣無話可說,太子既然已經婚配正妻,北秦若同意將明珠嫁與楚王,臣也無意見。”

蕭衡默默的點了點頭,臉上已然看不出神色轉換。他用餘光略微掃過陸苛,但見陸苛已經面露喜色,沉吟片刻:“那麼就辛苦陸相去和北使溝通了。炬兒已有婚約在身,若北秦公主願意屈尊最好,若是不願意,那麼就可考慮楚王。”

恆直和蕭炬對視一眼,彷彿也讀懂了各自心中的無奈。

韋然在太子府門口靜候趙有志,不久就看見趙有志車架而來。

趙有志下車之後,身後還跟著一人,看上去甚是俊俏,連韋然也不禁感慨此男子生的極為俊美,韋然忍不住發問道:“趙大人,這位是?”

“廣陵郡公無需在意,這是本官的書童。”趙有志回頭看了一眼,隨後說道。

韋然也不疑有他,便將趙有志帶入了太子府內,一路兜兜轉轉之後,到了後院的一處別院之中。

趙有志看此處別院清新清雅,樹木環繞,別院之中還有一處假山流泉,忍不住讚歎道:“此處倒是風景極美。韋夫人號清淨,想必她是極歡喜的。”

韋然並沒有說話,而是帶著趙有志到了假山之後,但是邊上有一石桌,李鈺婉便坐於桌旁,看到趙有志到來,便起身相迎:“長清駙馬,許久未見了。”

趙有志看到曾經冠絕長安的定南候夫人,如今面容憔悴,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兩鬢之間都已生出些許白髮,不由的心疼道:‘夫人何至於此,若是長清看到,得有多心疼。’

李鈺婉一笑之間帶盡悽苦,趙有志隨後讓俊俏男子將帶著的東西遞給了韋伯,李鈺婉看到這個男子,也忍不住驚歎道:“駙馬身後這人可是當真生的俊俏,若是女兒身,只怕不會輸給明月公主。”

正在將東西交給韋伯的男子,聽到這話手不由得一抖,韋伯頓時一愣,隨後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韋伯頓感意外,趁接過籃子的功夫,定眼瞧了瞧面前之人,不由啞然,這明明是個女娃娃,

元淑看到韋伯神情,知道韋伯已然看穿,連忙用眼神哀求韋伯。韋伯便說道:“這位公子跟我一起拿到屋裡去吧。”

到了內堂,韋伯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說道:“不知小姐是何許人,為何要女扮男裝掩人耳目。”

元淑不知如何開口,韋伯卻說道:“剛提到明月公主時,小姐身體顫抖,而小姐身上的香味,如果老奴沒有聞錯,應該是我家候爺北征代國時候得到的若蘭香。北代滅國之後,配料已經失傳。僅剩寥寥,只有北秦皇室之女才能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