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不太愛泡舞蹈房,晨功和晚功練習得也算不上賣力,卻從來都看不慣盧盼盼穩坐年級第一的位置。

說起愛玩,周洛和盧盼盼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動不動就費盡心機地把自己打扮得格外妖冶,以期提升自己的異性緣,像盧盼盼這樣輕鬆地遊戲人間。

但是她想多了。盧盼盼從來都走的是放任自己高嶺之花的天然氣質吸引,然後再逐漸流露出自己原本的性格,讓對方越來越無法自拔……這樣的路子。

周洛模仿不來。她本是長著張清麗淡雅的臉,雖然沒有那麼令人驚豔,卻也算是耐看。可她偏就有著浮躁的性子,這就註定她很難達到盧盼盼桃花運所達到的高度。

人比人,氣死人。周洛既眼饞盧盼盼的桃花運,又羨慕她全系第一的好成績與學生會長的身份兼得,所以素日最愛和盧盼盼作對。

不是惡語相向,就是想盡辦法給她使絆子。

盧盼盼腳磨傷的那陣子,鐘不群約了她單獨見面商議流言的事。那時說到底不過是需要勞動她走一小段路來見他,還是有人扶著送她來,鐘不群就自責不已;而麻花作為室友,也對盧盼盼足夠關照,不是給她帶飯,就是在她想要出門、需要出門的時候扶著她;黎漓和顧青更是在停了她的排練之餘,總是自責沒能及時關注學生的優劣勢,引得她練習失當。

周洛倒好,旁人關心不已的盧盼盼,她最是下狠心擠兌。平日裡壓根不關心宿舍衛生的她,愣是特意用溼漉漉的拖把,一天三遍地把宿舍裡本就打滑的瓷磚地板拖得難以下腳。

麻花和盧盼盼只當她是神經病,她發過神經之後,麻花依然神色如常地出門幫盧盼盼帶飯。要是盧盼盼需要下床或是下樓,她就架著盧盼盼緩緩地走,腳步放得比平常還要慢些。

出門耽誤幾分鐘倒不是什麼事,怕就怕本就痛著的腳又添新傷。

二人攙著彼此,在冰面一般滑膩的地板上謹慎地挪步子的每一刻,心跳都無比激烈。周洛端著一副耍猴的表情,看著她倆這麼一步步挪到門口,儼然以折磨盧盼盼為快。

她還一度趁著麻花給盧盼盼帶了飯之後去了洗衣房,故意把盧盼盼的飯盒蓋開啟,用外賣調料包裡的椒鹽大撒特撒。盧盼盼慢慢悠悠地下床,飯早就涼了,偏還又辣喉嚨又嗆人。

在盧盼盼一切正常的時候,周洛也從不收手,只一味地逮著她欺負。

舞蹈學院的宿舍太飽和,她們這種“三缺一”宿舍好進難出。盧盼盼無奈之下,竟是生生惹了這個瘋子三年之久。

葉沛藍她搬進來之後,恐怕也會成為周洛重點針對的物件。畢竟葉沛藍的專業成績位列女生第二名,身段火辣,容貌清冷凌厲,也是個既優秀、人氣又高的存在。

盧盼盼已經可以預見宿舍變成修羅場的模樣,雖然和葉沛藍之間的相處氛圍古怪,不過至少葉是個通情達理、涵養不錯的人,和自己完全能夠做到表面和諧。

和周洛,真未必。

盧盼盼正替葉沛藍暗自捏把汗,二人卻已經不知不覺間回到了宿舍門口。

聽動靜,周洛正在宿舍裡偷用盧盼盼的美容儀,排燈的按鈕被她摁得“啪嗒啪嗒”直響。

見盧盼盼領著新室友進屋,周洛眉頭都沒動一下,臉上敷著面膜、帶著墨鏡,面前赫然擺著盧盼盼自用的小排燈。

為了保持面板白皙,這排燈盧盼盼每天睡前都要照一刻鐘,如今也不知道周洛從哪裡翻出燈來,還這麼大剌剌地直接用。

“周洛,借了我的燈,記得及時還。”盧盼盼一想到以後宿舍可能會像個修羅場就頭疼。

青苗杯和在學校論壇挽回口碑的事情,已經夠令她腦袋大一圈了。這些事都是涉及她未來發展的大事,比在宿舍裡逞英雄要重要百倍。

要是周洛願意順著臺階下,盧盼盼也不想當著新室友的面和她撕破臉。

所以才把“偷用”,說成是“借”。

周洛完全不回應她,連哼也不哼一聲,心安理得地繼續照燈。

盧盼盼實在懶得和她扯,出去吃宵夜之前就衝過澡,乾脆直接爬上床睡了。

敏銳聰慧如葉沛藍,自然覺察到宿舍中這微妙的氛圍,不由得帶著不贊同,睨了周洛一眼。

她固然不喜鐘不群待盧盼盼的特殊。可她偏又是個道德框架感強得過分的人,凡事總無條件向著她認為對的一方,並堅持自己的看法。說得難聽點,就是一根筋。

進屋的這一會兒,她已然看出,盧盼盼是個息事寧人的,這周洛卻是個愛挑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