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老師平時忙,沒有時間時時刻刻盯著你們練習。你是她的男朋友,一定要多關心她,幫她儘快把心態調整過來,知道嗎?”黎漓其實沒少從顧青那裡聽各種八卦,平時偶爾也會逛一逛學校的論壇,否則也不會在當時盧盼盼向她求助的時候,第一時間便猜出她是為“照片事件”而來了。

“好。”鐘不群答應下來。

直到他走出了辦公室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黎老師說自己是盧盼盼的男朋友的時候,竟然沒有感到一絲違和。

他似乎越來越適應“盧盼盼的男友”這重身份了。

鐘不群無奈地輕笑一聲,趕回舞蹈房去尋盧盼盼。

一開啟舞蹈房的房門,就看到在長凳上翹著腳,耗腿耗得昏昏欲睡的盧盼盼。

她的胯跟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貼在地面上,腳背也放鬆了下來,沒有繃出漂亮的弧線。大概是最近總是在劇院和學校之間往返,太過於疲累,所以才這副懶洋洋的模樣。

“別人耗腿都跟上刑似的,你倒好,竟然還能睡得著。”鐘不群走近,戳了戳盧盼盼的臉蛋,“醒醒,該起床啦。”

“唔……”盧盼盼被鐘不群戳了臉,卻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又要練習呀?”

“不練習的話,那你想做點什麼?”鐘不群半蹲著,將臉湊到她的面前,“預賽倒計時十五天整,小盧同學不要鬆懈哦。”

他的氣息毫無保留地從她面前拂過,帶著他標誌性的薄荷氣息。

明明是很禁慾清涼的薄荷氣味,卻偏偏激紅了盧盼盼的臉。她立刻睡意全無,“你……你不要離我那麼近!“

這麼大一張帥臉杵在她面前,她很難做好表情管理的!

鐘不群聳聳肩,依了她的話,離她稍遠了些。

“好~不過這件事情我能聽你的,別的事情可就未必了。“鐘不群拎著盧盼盼的胳膊,非常輕鬆地就將正在耗著腿的她從長凳上拉下來。

盧盼盼的身體彷彿是由液體組成的,鐘不群才剛把她拽起來,她就癱軟得不成樣子,“真的只有十五天就比賽了嗎?好快啊。“

本來鍾盧二人報名的是學生組的比賽,可現在二人進入了專業組,學校不具備專業組的推薦資質,他們倆只能從預賽開始就進入賽場摸爬滾打。

這樣一來,開始比賽的時間就會比原來的心理預期提前一些。即便盧盼盼很清楚預賽開始的日期,親耳聽到他人說出預賽將近的事實,還是有些吃驚。

其實,早在前兩天劇院開放,允許參賽選手進場彩排的時候,她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的……

“那好吧,我們繼續練習吧。“她垂頭喪氣地走到舞蹈房中央,嘀咕了一句,“就算我怎麼練,腳背也比不過她……”

這話恰好鑽入了鐘不群的耳朵,他立刻回了一句,“盧盼盼,除了你的足尖,你作為一個準職業舞蹈演員,還有其他任何短板嗎?”

盧盼盼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氣自己見到了腳背天生優越的米蘇之後,自卑甚至自暴自棄的樣子。

她並沒有像他期待中的那樣,在他鼓勵之後就迅速找回自信,而是任由自己泡在悲觀的情緒裡面。

那是種消極的心理暗示,它在反覆地告訴她,才剛剛上大一,比她年輕整整三歲的米蘇腳背條件實在太過優越,盧盼盼很有可能會輸給那個姑娘。

在黑暗中,它伸出利爪,一步一步攫緊她的心臟,吸食著她的鬥志。

但是鐘不群這句夾雜著惱怒的問話,卻引導著盧盼盼冷靜下來思考。

除了足尖以外,她真的還有其他的短板嗎?

身材比例,肌肉含量,技巧、軟開度……其他的每一個方面,她都算是無懈可擊。

要不然也不可能常年霸著芭蕾系第一的席位了。

見她愣著,鐘不群繼續說下去,“之前好言好語和你說,你一點都聽不進。你怎麼就不肯相信自己?人人都說足尖是芭蕾表演的靈魂,可這些年來,你可曾因為足尖的問題,被系裡的其他任何一個同學在專業領域趕超?“

“……沒有吧。所以你到底在自卑什麼?把自己的弱勢無限放大,最終只能是未戰先敗。這不是我認識的你。“

盧盼盼明明是那個已經成長得很強大、隨時能夠經受得住重重考研的準專業舞者。若是被備賽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就揭起了從前的傷疤,信心驟減,以至於錯失了晉級的良機,實在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