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盼盼剛想回敬這些嘰嘰喳喳的學生兩句,鐘不群剛好路過操場,看到了這一幕。

他面部的骨相格外出挑,看起來很像是經過精心雕琢的塑像,眼瞳的顏色是不染一絲雜質的漆黑。因為蓄著較長的頭髮,眉峰又上挑,所以他的氣場又平添了幾分陰柔。

盧盼盼作為芭蕾系的系花,站在他身邊,竟也看上去遜色了幾分。

鐘不群的美貌今天顯然是超常發揮了,剛才那幾個嚼著舌根的女學生,盯著他的臉倒吸涼氣。

而後紛紛噤聲,繼續各忙各的去了。

“……我現在嚴重懷疑照片是某個沒追到你的女生跟蹤我們拍到的,得不到就毀掉。”盧盼盼也盯著鐘不群這張令女生都嫉妒的臉,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剛剛替你解圍,你這就來懷疑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盧盼盼把雙腿都充分拉伸過後,開始做大踢腿,“謝謝你剛才幫我。話說你出完晨功了沒?小心點,不要被我踢到啊……”

“出過晨功了。”做了快四年的舞伴,鐘不群早已習慣盧盼盼對自己說話滿不客氣的態度。

沉默片刻,他變魔術一般從背後拿出一瓶盧盼盼素來最愛的冰鎮蜜桃烏龍,等盧盼盼剛好踢完腿,就擰開瓶蓋遞給她。

盧盼盼正好有些疲乏,接過蜜桃烏龍,毫無形象地“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蜜桃的清甜與冰鎮後烏龍茶的沁涼灌滿她全身的每個細胞,盧盼盼感到很暢快。

“你收斂點,操場那邊有小師弟往你這裡看。”鐘不群痞笑著。

那些個被他點名的師弟,剛才還裝作一副正在練功的樣子朝著盧盼盼的方向痴望,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嚇得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羞紅著臉頰跑遠了。

“這有什麼的,”盧盼盼把飲料瓶擰緊,不喝飲料的時候又恢復一副白天鵝般優雅的淑女模樣,“倒是論壇的那件事兒,你怎麼看?要是學校那邊真的有處分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盧盼盼內心深處慌亂如麻。黎老師願意出力,給了她些許底氣,可她還是感覺前面有一個糟糕的結果正等待著他們。

她很在意鐘不群的決策。憑她的瞭解,鐘不群不光舞蹈功底強,思維也非常理性成熟。別看她現在擔著學生會長的職務,實際上在她任職期間遇到的很多問題,都是她向鐘不群徵求了意見才得到解決。

“找黎老師了嗎?”

“找過了。老師說願意替我倆的學業和校內的言行作保。也交代我們日後校內外的生活方式都要照模範生的標準去做,還建議我們工作以後也同樣如此。”

不能和好姐妹酒吧暢飲,也不能和不同學校的小哥哥約會了,真是遺憾。

“……那就是束手無策了。”鐘不群聳聳肩。

“為什麼要這麼說啊?!”盧盼盼滿臉疑惑。

“動動腦子。”鐘不群走近,用指節輕敲盧盼盼的額頭。他的聲音很像是有稜有角的方糖在墜入咖啡杯的那一刻隱去了蹤跡,甜蜜中帶有蠱惑,卻又不含矯飾。

盧盼盼這個情場老手,竟然被他蠱得兩頰緋紅,“你離我遠點。”

“我是說,你動動腦子想想。我們平常算是熟絡的,整個學院教學系統裡,最有話語權的一位就是黎老師了。而她所能幫助我們的,卻只能是擔保一些校領導已經清楚的事實……”

的確,專業課好和校內無違紀不光黎老師清楚,學院裡的一眾領導心裡都門清。

可他們接下來會如何決定,依然是個未知數。甚至糟糕結果發生的機率還要更大些。

“因此就算黎老師有心作保,也保不住我們。校領導從來糾結的都是我們倆的事情被放在了網上這一茬。無論誰出面,意義都不大。”

鐘不群分析得頭頭是道,盧盼盼卻還想“垂死掙扎”,“那學院裡應該很難選拔出比我們資質更好的學生參賽了吧?我們如果做檢討或是書面保證,有沒有可能扭轉局面啊?”

“校方要的,是這樣影響學校風貌的貼子從不曾出現在網路上,或者是貼子裡的主人公沒有資格參加比賽,外界無法對我們學院多加苛責……學院利益高於我們,你說的並不是重點。”鐘不群說到這裡,也頗為失望地搖著頭。

“所以,黎老師沒辦法,我們就只能乾等著學校最終的決定?”

“客觀來說確實如此。”

二人陷入沉默。

盧盼盼手裡還捏著飲料瓶,她聽完鐘不群的分析,又看他那副表面鎮定、實則也是看清了此事無處下手的無力模樣,突然對自己素來最愛的蜜桃烏龍失去了興趣。

她一口也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