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是榕溪村有名的神婆。

打從十幾歲就說自己被大仙兒上身了,將一位保家仙供在家中,並聲稱自己一輩子不嫁人。

於是她在村子裡的稱呼慢慢從王姑娘變成了王姨,最後又變成了王婆子。

村裡人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嗤笑變成了將信將疑。

到如今,各家遇到點兒什麼難以抉擇的事兒,就都喜歡去找她掐算掐算。

劉寡婦趁著天擦黑兒溜進了王婆子的家門。

王婆子如今住的房子,就是她爹孃留下的老房子。

保家仙供在正房屋裡,王婆子自己則一輩子都住在東廂房中,隻有跪拜和給人卜算事情的時候才會去正房屋裡。

她家老房子低矮,被香火燻了這麼多年,更是處處烏漆墨黑,還被她掛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布條。

別說是晚上了,白天都看不清屋裡的情況。

一進屋就能聞到股濃重的味道,也說不出是什麼味兒,反正讓人渾身都不太舒服。

劉寡婦從小吃苦,年紀輕輕又守寡,家裡還有個腦子有問題的兒子。

所以她平時最喜歡做的就是求神拜佛。

後來家裡日子果然一天比一天好過了,劉寡婦一直覺得,這都是自己求神拜佛積攢的功德起了作用。

但是最近家裡事事不順,她在家怎麼求神拜佛都沒有起色,最後還是咬牙揣了點錢來找王婆子卜問一下。

王婆子如今已經從一個黃花大閨女變成了幹癟老太太。

她聽到聲音,佝僂著腰從廂房屋裡出來。

“誰啊?”她如今眼睛已經大不如前了,但好像正因為此,村裡人反倒更喜歡來找她算命了。

“是我。”劉寡婦應了一聲。

她不是第一次來了,對這裡的一切也都很清楚,直接跟在王婆子身後進了正房。

兩個人先跪拜了保家仙之後,在蒲團上相對而坐。

“算什麼?”

“我家這兩天什麼都不順,先是老大病倒了,正寶被人打了,今天春花也發起高燒來。

“所以過來算算,是不是衝撞了什麼。”

一般遇到這種事兒,村裡人都會將其歸結於驚擾了黃大仙兒、狐仙兒或是白仙兒。

黃大仙兒就是黃鼠狼,狐仙兒是狐狸,白仙兒則是刺蝟。

這些小動物在村裡很是常見,有時候家裡挪柴火垛或是收拾一下倉房,不小心就會驚擾到它們。

一旦驚擾到了,就容易家宅不寧,或者是家裡有人生病。

劉寡婦想到自家之前搬家,說不定就不小心驚動了什麼。

難怪大鳳這幾天一直沒有訊息,怕不是也生病了吧?

她越想越是擔心,催著王婆子道:“你快給我算算到底是驚動了什麼,該如何破解。”

王婆子掐算了一下卻搖頭道:“的確是搬家搬壞了,卻不是驚擾了什麼。”

“什麼意思?”劉寡婦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兒來。

“你自己想想看,你家日子越過越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劉寡婦回憶了一下,心裡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