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醒過來,秦舒眉只覺得臉上像有火在燒。

文盲的身份被以那樣一種方式羞恥地揭露,後勁太大,以至於她的大腦到了早晨還難以運轉。

羞恥中,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脖子枕在楊昭全的手臂上,而身子就躺在他懷裡。

“本應該昨天晚上就給你說的,但是…”

聽他要提起昨天晚上的囧事,秦舒眉立刻捏住了他的嘴唇。楊昭全飽滿的雙唇立刻成了鴨子喙,配在俊美的鼻子底下,顯得有些喜感。

大清早就被她軟軟的指肚捏著,還近距離看著她那雙迷濛中帶著羞憤的眼睛。對楊昭全的本能是一種莫大的挑戰。

他乖乖地向秦舒眉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不會再提,她才放了手。

“今日我要帶著延昌去打探訊息,你便安心在食肆,讓延吉和延富兩個陪著你。延富身手不錯,延吉雖傷了胳膊,但也能頂一陣,還能陪你說話逗趣。”

在這種人手的事情上,秦舒眉選擇全權聽楊昭全安排。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她遵從就是。

小隊兵分兩路出了客棧,楊昭全和延昌七拐八拐一會兒就沒了人影,秦舒眉則帶著人直奔食肆搞錢。

白天的食肆客流量沒有晚上那麼悽慘,但生意也是一般般。

客流稀疏,被哼哈二將護送的小姑娘就格外顯眼。店小二看見三個熟悉的身影,遠遠地迎了上去,帶著笑直把人往後廚引。

掌櫃的更像是見了財神爺,小跑著迎上去,想發問,卻不好意思這麼直接。

“喏,這是今日要教的菜,一共六道。”

掌櫃一聽菜名,喜笑顏開。秦舒眉昨天是參觀過廚房的,用的都是後廚有的常見材料,菜品親民實用,對自己這種小食肆不能更合適。

後廚掌勺的廚子基本功還是線上的,缺少的就是調味的功夫,和一些後世才普及的技巧。

秦舒眉本來就不是學院派,教授的話語當然很簡單易懂,稍加指導點撥,他們就理解了個七七八八,做出來的菜也在短時間內提升飛快。

夏天的廚房既熱且燥,沒處理的肉和魚都散發著令人不愉快的腥味,趁著學生們練手,秦舒眉帶著延吉和延富在前面喝茶透氣。

雖然不是飯點,但為了攬客,食肆白天提供茶水免費續杯。因此,不少閒人都願意在大夏天佔著座喝幾口水,順便還能聊些八卦。

八卦嘛,自然是越說越興奮,秦舒眉身邊這桌,就從最初聊得嘀嘀咕咕,漸漸興起,聲音大到連他們也能清晰地聽一耳朵。

“聽說沒有,京城大變天了!”

那人放出一個重磅炸彈,自己先興奮地嚥了咽吐沫。其他幾人看他吊大家胃口,連忙開口催促。

“蔚王,知道吧?就那個守著北疆的——”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帶了點幸災樂禍的表情。”

“通敵!”

他滿意地看著幾個兄弟震驚的神情,帶著一種提前掌控資訊的快感,得意洋洋地加了一句。

“聽說被貶為了庶人,還要發配到良州。”

“那可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嘍!”

“良州,那是什麼地兒,聽說鳥不拉屎,荒蠻的不得了的。”

幾個人炸開了話匣子,嘁嘁喳喳說個不停,話語中幸災樂禍遠遠大於同情。畢竟京城啊、皇室啊對他們來說太過遙遠,當成段子過個嘴癮,正好能解平淡生活的索然無味。

聽他們的話,良州彷彿還生活在石器時代,茹毛飲血、戮獸制皮。而被髮配的楊昭全,則從高高在上的王爺跌落神壇,成了飢寒交迫、衣不蔽體的小可憐。

“聽說國公府的大姑娘出嫁當日就被貶了,也是受那楊庶人的牽連。”

“什麼金枝玉葉,上面一句話下來,不也變得跟咱們一個樣?”